一碗难喝到令人发指的药灌下肚,徐卿接过沈绍安喂过来的两颗蜜饯,又嫌不够似的又往嘴里扔了几颗,两颊塞得鼓鼓的,颇有几分可爱。
沈绍安宠溺一笑,帮他抹去嘴角残留的药汁。
嘴里的苦味散去后,徐卿砸吧几下把蜜饯吞下:“你今早去办什么事了?”
“也没什么,去马商那里看了几匹马。”沈绍安如实相告。
“马?”徐卿不解得看着他。
“恩,在这里呆了也有段时日了,是时候离开了。”
“那倒也是,再待下去恐怕要赶不上考试了。”
沈绍安一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考试,后来才想到当初自己编的那些假话,没想到徐卿如此当真,想笑却只能辛苦忍着。嘴角轻微抖动了几下,又很快一脸赞同得点头:“不错,尽早动身为好。”
第二日一早两人便起身去了胡郎中那里。
这几日经官府征徭役这事一闹,众人皆人心惶惶,不敢轻易出门,因此街上冷冷清清,半天见不到几个人影。
铺子大门敞着,胡郎中此时正埋头写药方,听见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又重新低下了头:“来了,坐吧。”
徐卿乖乖过去坐下,沈绍安站在他身后陪着。
胡郎中放下笔伸手把脉,盯着徐卿的脸看了半晌,然后缓缓抬头面无表情看着沈绍安。沈绍安一脸茫然,也不解得看向他。一番对视下来,胡郎中终于脸色不郁道:“你,挡光了。”说的颇有些咬牙切齿。
沈绍安恍然大悟,干笑几声,赶忙往旁边挪了挪,抬手示意他继续。
胡大夫这才重新看向徐卿。把完脉后收回手重新拿过一张纸,提笔写下方子,边写边说:“淤血有所减少,看样子是有好好喝药。”
两人松了口气,结果就听胡大夫继续说道:“不过药还是要继续吃,我再给你配几帖药,再喝个十天半月差不多就能恢复记忆。”
“还要喝啊,”徐卿一听还要继续喝药,瞬间苦了脸,看向胡大夫时那委屈的眼神就像是被他欺负了一顿似的。
胡大夫不为所动,看了他一眼,一脸坦然得在药方最后添上了黄连。这一举动光明正大的其他两人想装没看见都不行,徐卿气哼哼回头看着沈绍安,那眼神明显在说,看吧,就说是故意的!
沈绍安失笑,轻拍他的后背帮他顺气。
胡大夫又继续道:“刚才替你把脉,发现你的体内有些异样。你可是被人下过蛊?”
“下蛊?”沈绍安心中一凛,追问道,“你是说他被人种了蛊?”
“应该不会错,不过具体是什么蛊我也不清楚,那蛊虫很隐秘,极难被发现。”胡郎中原想问问徐卿知道些什么,结果又想到他还失着忆,便作罢了。
沈绍安自从知道徐卿体内被种了蛊后便一直沉着脸,自己对于蛊虫知之甚少,想必那晚徐卿突然会痛苦难耐便是由于蛊虫发作了。思及此,忍着滔天怒火问道:“大夫可能解蛊?”
胡大夫遗憾叹气道:“我对蛊虫只知一二,这几日翻遍医术也未能找到一丝线索,恕在下爱莫能助。”
沈绍安不甘心又问道:“大夫可知有谁能解?”
胡大夫摇头:“若是早几年毒医圣手或许尚能一试,可惜他老人家三年前已经仙逝。如今这世上恐怕是无人可解了。”
徐卿闻言一僵,脸色有些发白,这么说自己必死无疑了?
沈绍安也察觉了他的异样,也不管胡大夫在不在当场,伸手把人搂紧怀里,轻声安慰:“没事的,我们一定能找到解药。”
胡大夫叹了口气,提笔又写下一张方子:“这个方子虽说不能彻底解掉蛊毒,但也能有所缓解。”
“多谢大夫。”沈绍安哑声道。
离开时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没走几步胡郎中又把人叫住了。
“若是能找到荀夜后人,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荀夜?”徐卿把玩着杯子,想着离开前胡郎中说的最后一句话,“荀夜不是在几百年前就没了么?”
沈绍安把药渣撇出去:“或许是当初有人死里逃生活了下来,如今正隐姓埋名躲在哪个角落也说不定。”
“即便是有,天地之大,找个人谈何容易。只是我身体中为何会有蛊虫?又是谁要害我?我们家可有仇人?“徐卿问他,过了这么久心情也已经平静了下来,脸上看不出一丝异样。
沈绍安苦笑,他哪会知道这些,此时此刻,他倒宁愿徐卿是没有失忆的,至少他自己肯定是知道一些的。
“你在担心我?”见他许久不说话徐卿索性坐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
“你说呢?”沈绍安无奈一笑,“你倒好,竟然还笑得出来。”
“那要如何?以泪洗面也改变不了结果,何不活得轻松点,至少不是现在就要死。”
听到这句话,沈绍安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把人佣进怀里低头狠狠吻了下去,动作无比狠厉,直到徐卿难以忍受发出了呜咽声这才把人放开。
徐卿的嘴唇被吻得水光通红,沈绍安又轻轻贴回唇上摩挲,低声道:“不准再说这个字。”
“好。”徐卿轻声应道。
“就算是倾覆天下,我也会为你找到荀夜后人。”沈绍安低头轻吻他的耳垂。
徐卿懒懒躺在他怀里,笑道:“你又不是皇帝,动辄倾覆天下,这天下哪是这么好动的?”
刚喝完两碗药徐卿有些昏昏欲睡,索性找个了舒服的姿势窝进他怀里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