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是狗娃儿啊,你咋起得这么早咧。”有德挠了挠头说道,似乎还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将那条盖在自己身上的毛毯往身上拉了一拉,可是奈何他体型向来庞大,这毛毯不拉还好,这一拉之下便顺着他身子往下滑落到了地面之上,场面一时之间甚是滑稽。
“早早早,早你个头哦,今个儿可是要去私塾的,赶紧起来收拾一下,这就出发,不然这日头出来又得开始热了。”狗娃儿叹了口气对这好友的健忘也是无可奈何,也不知道这是真健忘,还是单纯睡过了头。
他步出房间,今天张猎户早早带着他的婆娘去了山上,老沈头和狗娃儿娘也都去了,据说是在这山之南,张猎户与有德昨日上山,找到了一大片平坦的土地,现下便带着去看看是不是可以开垦出一片适合种植的土地来。
这种事情对于这两户从未通过种地与收成来换得收入的人来讲,简直可以说是是改变命运的事情。要知道这世道之上,一等皇帝二等官,轮流数下来,这佃户还压在山民之上一头,由山民变成自有土地的农民,更是连跨两级的飞跃,这怎么能不让这两家激动不已呢。狗娃儿也为此事暗暗高兴,要知道虽然这私塾之中,向来都讲究有教无类,但这学生与学生之间,相互攀比之风,向来都不曾消停,狗娃儿和有德都是一并在这私塾之中抱团前行,但还是时常受到那些个佃户的子弟排挤,尤其是狗娃儿与那金妙仙走的相当之近,如此之事,便更是招得周围的其余学生一阵反感。如今有机会改善这样的情况,又有什么理由不欣喜呢。
待到狗娃儿和有德两人到了这私塾门口,迎面却正遇上金妙仙与金先生。这对父女似乎正在说着些什么。
狗娃儿总觉得这金妙仙多少透着些同龄城里孩子所不具有的成熟。要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除了要被强制按在私塾里,学着些他们丝毫不感兴趣的“之乎者也”以外,最喜欢的事情莫过于在这市井之中呼朋引伴,一并游玩嬉戏;而这些个女孩儿则更多的会做些女红,足不出户,要是有所教养的家庭,还得做些个修行。
更别提对那些大大小小的孩子指手画脚,还能与自己的父辈一并说说笑笑。这在当时,当真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如此看来这金妙仙当真是个异类,狗娃儿对着隔壁有德说道:“这金妙仙可真和别的姑娘不一样咧。”
有德搓了搓鼻子,然后在身上的麻衣上擦了一擦说道:“我看那,你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这也没什么不一样的。我看,反倒是狗娃儿你,和以前都不一样。”
狗娃儿扭过头,有德却是也看着他:“那你倒是说说现在的我和从前比起来,有什么不同,我可觉得我还是那个老样子。”
有德眼睛也不抬一下说道:“狗娃儿哩,有时候我觉得,我都要不认识你了。但转脸你还是那个你。”语罢,便快步走进了平房之中。之后,便是任那狗娃儿如何追问,有德都在刻意避开这个话题。狗娃儿追问了一早上都没有什么结果,便也放弃下来,安心听着讲台之上的金先生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乱序重发。
第14章 红尘辗转洗尘寰,当年青衫载酒行(八)
“狗娃儿你和那灵虚宫的老神仙这么熟,你说说看这工地上的事儿,几时才能是个头嘞。”有德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闷闷地说道。
“我和那个老杂毛关系可没你们想得这么好,不过看起来,只要再过上个半个月就能完工吧,哎,我可再去哪儿找这么好赚钱的活计去。”狗娃儿长叹了一口气,一边扶了扶额头。
少年却被不远处一颗石子丢到了脑壳,下意识得“哎呦”一声叫出了声来。
“沈家童子,你可有哪里不舒服?”那讲台上的金先生将目光投注了过来,此刻也放下手上的书,问了一句。
狗娃儿连连摇头只说自己不小心磕到了手肘麻筋此时整只手都有些许发麻,那金先生沉吟了片刻说了句“多加小心”便不再管他。
少年松了口气,环视了一下周围的同学,除了前方不远处,那个肩膀抖动地有些快速的青衣少女之外,狗娃儿发现这私塾之中,竟然是多了几张新面孔。而有一些时常看到的后脑勺却是一个都未曾看到。
狗娃儿心下觉得惊奇,于是戳了戳隔壁的有德,有德正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相较于刚入这私塾的时候,有德已然对这些“孔孟之学,儒家之说”有些兴趣缺缺,就像是前两天自己所言,自己并不是一块读书的材料,来这私塾也只是识识字,学些个空口白话的道理,到时候帮着家里卖些野味不至于如何吃亏。
所以到了这第三年,他便多多少少有些松懈下来了。有德被狗娃儿一打扰,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问道:“狗娃儿你个牙子,又怎么了,能不吵我吗?”狗娃儿也不顾这发小的脾气说道:“有德,你看这私塾之中是不是多了些新面孔,而这里面是不是还有些人原本与我们一块入学,而现在很久却都没看到了。”
有德抬起头打量了一圈周围的那些个同窗,脸上也露出了诧异的表情,而口中却啧啧称奇说道:“你这么讲起来,我还真发觉好多人之前都没怎么见过,而有些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