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说着,这陆修老道掸了掸衣袖站起身来说道:“这不是正说着,我教的帮工却是到了。”这语气之中,带着些许傲气,狗娃儿循着老道的目光看去,不远处正有几个道童驱驰着几个身高九尺,双手拖于地面的怪人飞速往此处赶来,这些怪人浑身土黄,头顶贴了一张符箓,上身不着衣物,看似笨拙,确实行动起来健步如飞。而这些怪人身后又有一班似牛非牛的古怪生物驮着建筑材料缓步前行。而这俩身后,又是跟着几个书生模样的中年人,一边说着话一边缓缓往这边前行。
几个道童模样的人走到老道面前先是做了个揖,接着说:“丹羽师叔,十二具力士已经全部送达,材料也已经清点完毕,可否现在便破土动工?”
老道远远地打量了一下那几个书生开口唤道:“张工何在?”其中一个书生听闻此句,便走出人群,向老道打了稽首。那老道向着众人点了点头,说道:“张工,此是我从此处县令处购置土地的文书,此是凭证,你等几人且带着这份文书下去,丈量土地,设计草案,速速办妥,切勿耽误了日期,至于招工一事,我已找了当地人询问,此地民风淳朴,便直接在当地人之中招募帮手吧。”那几个书生纷纷点头称是,领命而去,带着材料与力士往所选土地径直走了。
“老不正经的,你这是什么意思?”刚才那些怪人着实吓了狗娃儿一跳,此时才来得及回答刚才老道的问话。
“我说我这工地上正缺几个本地的帮手,小哥你是不是愿意帮衬一把?”老道抚着胡子说道。
“工钱如何?”
“做完三日一两银子。”
“一天半两如何?”
“想得倒美,没门。”
“三日一两就三日一两。”狗娃儿气冲冲地应了下来,心下确实美滋滋的。
隔天,狗娃儿有德还有老沈头还有张猎户这两对父子,正在工地上忙得热火朝天,狗娃儿知道这赚钱的好消息之后,自然是向老头举荐了亲朋好友,得知有如此好赚钱的营生,有德和张猎户统统放下手上的弓箭小刀,来这一亩三分田上拿起了砌墙的砖刀。
而这灵虚宫的力士也正是个好玩意儿,有这几个力士,被雇佣而来的当地人,只要做些细节上的事情便可,而那些脏活累活,这些力士都会一并承包而去。本以为要在这秋令里做些重体力活儿,没想到只是砌墙以及钉些木板,两对父子便觉得一下子轻松了起来。
“沈家小哥,这份工做的是否还称意?”狗娃儿正忙完一边的木板,拿手擦了一下粘在额头上的汗迹,便听到有人远远地有人高声喊他,他回过头去,正好看到陆修老道在一旁嬉皮笑脸地看着他。
而老沈头见着陆修老道的身影,竟然是一副赶紧下拜的模样,说来也是奇怪,这陆修老道在外人看来端得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反倒是在狗娃儿这边半点都严肃不起来,不是嬉皮笑脸,便是为老不尊。
陆修老道看老沈头等人如此也是吃了一惊,慌忙扶起老沈头说道:“沈家老爷子不必如此,我只是这山中一修道人罢了,此来一是来看看这工地进展如何,二是来向你们当地人讨教一些事情。”
老沈头一听这老神仙居然要向自己这些山野村民讨教事情,便是惊得不知做何表情,陆修老道却是自顾自地说“如今已是秋分时候,不久之后,便是我教第一位天师的生辰,我想问下老爹,这城中哪里有卖这上好的酒水,贫道虽在此地与长辈离世之处相距万里,但心中悼念之情,不会含糊半分,但山长水远,唯有以水酒以敬师长,万望师长切莫怪罪了。”
这老头做出一副十分痛心内疚的表情,一时之间,这工地之上都被这仙长的师长之情所感动,老沈头想了想却一时犯了难,但还是说道:“道长你有所不知,我们区区小城,真要说这酒水,并没有太过出名的,但这稻香楼自家酿的米酒还尚是不错,这稻香楼还是我甘州城第一大酒楼,道长如果不忙大可以去那边打探一番。”这番话说的,陆修老道连连点头,口中称是。
待到狗娃儿忙完了这工地上的工作,已是傍晚时分,张猎户和老沈头便找了张猎户的娘舅家借宿一晚,而有德则往山里赶去,今天他要帮家里收拾最后一道麦子,便请了假提前回去,而狗娃儿自然是要去稻香楼顶夜间的班。
狗娃儿刚到门口,便见横里冲出来一个须发皆白身穿白色道袍的老人,一下子便跪在他面前起来。
狗娃儿低下头看了一眼,待看清楚这张面目,竟然不想理会,抬腿便往稻香楼里迈去,却觉得左腿儿已经被两只胳膊抱在怀里。
“沈家小哥行行好,就把老道我背回客栈吧!”
这说话的声音正是来自陆修老道。狗娃儿自小还算见过几次道人,论远的说,有那一身草莽气概的虬髯客,虽说看着像在绿林之中,但却淡泊明志,来往倏忽之间。也见过前几日来家中寻路,身着月白色道袍的两位道长那真正是仙风道骨,凡夫俗子难以望其项背,但不知为何,这个满嘴酒气,还爱使诈的老头竟然也是个大门大派出来的道士。
狗娃儿也只能自认倒霉,把这老道士先丢在了之前稻香楼存放泔水的地方,只想着待得他自己酒醒了便可以自己回去了,再不济,等到这家店关门打烊了,再把他背回酒店了账。
只是今夜特别忙碌。待到狗娃儿走在甘州城通往后山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