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随口答应了一句,阿琪将水果篮强塞进床头柜里,直到把柜门都撑破后她才回头,轻咳一声道:“老板,要不要我帮你活动一下?躺五天躺得骨头都硬了吧?”
“我躺了几天?”
“整五天了,我都怕你醒不过来呢。”
“五天了。”原本平静下来的心绪因为这个数字而陷入恍惚,陈爱群失神地嗫嚅着:“那就。。错过时间了。”
知道她在担忧什么,阿琪拍了一下床单,眼睛瞟向身旁一言不发的江日红:“放心放心,我和老板娘代替你祭拜过琳姐了。”
“那,有没有买花和蛋糕?”
“买了,你每年都去那家蛋糕店,花是老板娘挑的,个儿大又新鲜。”
“个儿大又新鲜,你以为是挑水果啊?”心里压堵的石头落了地,陈爱群再开口时语气轻快了些,但随即又正色道:“谢谢,有心了。”
说完这句话后几人都同时保持了沉默,空气一时有些凝滞。阿琪有些不自在地搓搓手,开始为没话找话:“老板,你交代的事情我还是认真办了的
。我甚至都把老板娘反锁在车里了。但她叫了那个叫小马还是小刘的外援,硬是在高速上用警车把我逼停了,你知道我这人的,我看见警察就害怕。。”
良久没得到回应,阿琪拿不准的偏头看了病床上的人一眼,却看见她睁着眼睛一副放空的状态,不知在想什么。
几分钟后,陈爱群忽然开口,却是冲着江日红的:“阿红,你去过我姐姐的墓地了?”
“嗯。”
“那你应该也见到天恩了吧?”
“嗯。”淡淡的应了一声,江日红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但平静无波的声调里却又带着让人胆战心惊的莫名感。
虽然一直不想承认,但当她第一眼在墓碑上见到天恩照片的时候,就发自内心的觉得眼前这个镶嵌在冰冷大理石上的男人很可靠。
他的眉目温和,笑容沉静。虽然只是表露在一张狭窄的黑白照片上,但整个人散发出来的纯净气质却是无法忽视的。这种特质,在当今这个浮躁的年代是十分难得的。
如果他没死,或许和陈爱群会是很般配幸福的一对。
一想到这里,她又会感到些微的庆幸,幸好这样优秀的男人已经不在了。否则,她要怎样跻身进这段感情中去?
“天恩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或许是出于对姐姐的爱屋及乌,陈爱群的语气里充满了骄傲感。
但这些赞美的话在此刻听来却像标榜着讽刺的尖锐刀刃扎进江日红的心脏,痛得她不由撰紧了手。
诡异而静谧的氛围里,口袋里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终于拯救了她的窘迫。
在两人的视线中,江日红故作轻松地接了电话,小马的声音在听筒里无限放大,他絮絮叨叨的说了些什么她却一句都没听进去,只敷衍的“嗯”了几声后挂了电话。
“有事你去忙吧,阿琪在这里陪我,没事的。”
“啊?可是老板,我待会。。”刚要拒绝的阿琪一开口就被自家老板凶狠地瞪了几眼,只好狗腿的改口:“我想说我待会一点事都没有,就想安安静静的陪着你。”
“真的没事?”见多了阿琪不靠谱的时候,江日红还是有些担忧。
“真的没事,去忙你的。”
“那。。我忙完回来看你。”
“嗯。”
陈爱群点头,表情乖巧的像个等待表扬的小朋友。江日红看了她半晌,终是带着疼痛到扭曲的心脏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她映在门口的背影挺拔又僵硬,有几乎掩饰不住的慌乱。
“老板娘这是怎么了?”还没看出问题所在的阿琪抓了抓耳朵,询问时却被陈爱群直勾勾的目光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韩天琪。”
被多年不曾叫过的名字吓得一激灵,阿琪扁了扁嘴:“老板你别叫我大名行吗?你一叫我大名准没什么好事。”
“这次真是好事,给你升职加薪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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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了自己的配枪从警署出来时太阳正刺眼,江日红抱着胳膊靠在门口,心不在焉的看着人事部的罗管事拿着关于自己的一打资料挨个盖章过审。
刚从档案室调回重案组的小马笑嘻嘻的从楼梯上下来时就看见江日红站在门口,他大步走下去,拍了拍她肩膀贺喜:“恭喜啊红姐,上头让你顶刘sir的位置,是不是要请我吃饭?”
“我还在考虑。”将小马的手打开,江日红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燃,闷声回了句。
“这还要考虑?刘sir的位置有多少人眼红啊,错过了可没了!”被升腾的薄荷味烟雾呛了一下,小马推了推眼镜,想了几秒后换了种劝导方式:
“红姐,当初我考上警校的时候,我们教官可说过的,只有坐上了高位,才能保护你想保护的人。”
此话一击即中。
江日红低头吐出一个烟圈,脸上的表情稍微柔和了一些,终于没再辩驳。
手机忽然又响了起来,她有些意外地拿起电话,看到屏幕上有一条短信,是阿琪发来约自己吃晚饭的信息。
“我先走了,有事call我。”掐灭了手里的烟蒂,江日红回身冲小马挥挥手,朝自己的车走去。
赶到餐厅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了,江日红将车开进停车场,脚步清浅的从餐厅后门走。
现在正是饭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