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这个我也听说了,我那个大姨啊在白家当差,听说等白老爷知道事情后气得发抖,将一院子的人全部都打了二十几板子,有人支撑不住也死了的。”
“我也听说了,那个贴身伺候的丫鬟已经投井自尽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白家老爷一直是儒商,怎么会做出这种逼死女儿的事情呢……”
白景姝挑挑眉,一言不发,她放下杯子结了帐就离开。
国康街北边的院子里,炊烟袅袅,还能偶尔听到读书声。
白景姝踏进门,就看到一位老人伏案,白发苍苍,认真地看案上的书,连她进来都没发现,也许是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
另一边厨房,翠翠和弘宜就在里边忙,她倚在厨房门前,就听到她们的声音。
“弘宜,你背错了,是‘不知军只不可以进而谓之进,不知军之不可以退而谓之退’。”
“喔喔,我待会……主子!”
弘宜一抬眼就看到主子倚在门前,并未出声,她这一声呼喊,翠翠正在案板上切菜,也立刻转过身,眼中满是惊喜。“主子,您来了?”
“您去大堂等着吧,这里油烟多得很。”
白景姝没说话,却也没走,她距离给她们请夫子不过四五天时间,现在就能背《孙子兵法》了?她蹙眉,“知道刚刚背的是什么意思吗?”
翠翠和弘宜面面相觑,很整齐地摇摇头。
白景姝的神色冷了下来,“别在没学会走路时,就妄想着跑。”顿了顿又说道,“听夫子的话,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弘宜的神色有些惶恐,点点头很是恭敬地回答:“弘宜明白了。”
“翠翠也明白了,只是,翠翠有一事不明。”
景姝看着她没说话。
翠翠的心脏跳得很快,旁边的弘宜投过来担忧的目光,她鼓起勇气抬眼,将目光落到门口的人,那双眸中沉静如海,深沉寒凉,像是她刚刚手中的那把菜刀上的刀刃,仿佛一个不经意就会伤着自己。
“主子要做的事情我们没资格猜测,只是,翠翠有时候还是很惶惑,您对翠翠有救命的恩情,上刀山下火海翠翠都愿意为主子所驱使,只是这般蒙着眼走路,束手束脚不说,总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让主子嫌弃而被抛下。”
外面寒风凛冽,里边灶火扑哧扑哧地响动,锅里面的水也滚开,然而弘宜却感觉到所有的东西在翠翠话落时的那一刹那都凝滞住,没有任何的声响,也没有任何的味道,连指尖的触觉也消失。
火光映入纯黑的瞳孔里。
忽而闻得一声浅笑,从门口衣袂飞扬的人唇边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