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会有人安排,你太累了,听我的话,别管那么多。”
桑玖点头:“好,都听师兄的。”
“乖。”白夙在他的唇畔轻轻亲了一下,放下床帐,转身朝殿外走去。
房中大概是燃了安神香,白夙离去后桑玖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梦中的他是可以看见的。他站在空旷的大殿外,风从长廊的尽头拂来,将护花铃吹得叮叮响。殿外种满了鲜花,鲜花丛中蜂蝶飞舞,好不热闹,也正是这样的热闹衬得大殿内格外的清冷。
“少主,跑慢点!”
桑玖转过身来,看见一个锦衣华服的小正太从殿内跑了出来,小正太的身后拖着蓬松的大尾巴,桑玖数了一数,是八条。
师兄!
桑玖不由得一呆,追在少年身后的狐女一脸无奈的表情:“少主,你跑慢点,小心摔了。”
狐族少年忽然停下了脚步,四处张望,藏在长发中的一对狐耳动了动,忽的跑到回廊外,扑通一下坐在了脏兮兮的地面上。
那个追他的狐女一愣。
忽的听见一声呵斥声:“怎么让少主坐地上!”
桑玖转头,看见一名女子从回廊的拐弯处走来,那女子一身淡蓝色的曳地长裙,黑色长发整齐的挽起,身后簇拥着一群相貌精致的少年。女子板着脸,不怒自威,站在回廊上冷冷看着侍候狐族少年的狐女。
狐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不停的求饶。
狐族少年歪了歪脑袋,用稚嫩的童声道:“母亲大人别怪青姐姐,是我跑的太快。”
原来她就是白月夫人!桑玖心中赞叹。
白月夫人将目光收了回来,看地上的少年白夙,声音不由得柔了几分:“摔疼了吗?”
地上的狐族少年摇了摇头。
“过来我瞧瞧。”白月夫人道。
小白夙高兴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冲进她怀中,亲昵的搂着她的脖子,唤了一声:“娘亲。”
白月夫人握住他的手,轻轻往伤口吹了一口气:“夙儿乖。”
身后一名美貌的少年忽然道:“夫人,只怕渊木公子要等急了。”
白月夫人放开小白夙的手,直起身子,淡声吩咐道:“带少主回寝殿上药。”说罢不顾小少年热切而期待的目光,拂袖在美貌少年的簇拥下离去。
狐族少年不由得抿起了唇,也不理狐女的劝说,径自在长廊上抱着双膝坐下,用难过的目光看着远处艳丽的花丛。
原来师兄幼时的生活是这样,为了得到母亲的关注,甚至不惜将自己摔伤。再联想到其他的孩子,虽然没有华丽的寝殿,也没有锦衣玉食,却有父母的疼爱,兄弟姐妹的扶持。
桑玖不由得朝狐族小少年走去,忽然身后响起一道温和的声音:“怎么了?”
桑玖转头,看见风谣从身后走来,他一身青衣风度翩翩,像是没有看见自己,径直从自己身边走过,走到小白夙身边蹲下,伸出手摸摸他的脑袋:“为什么不开心?”
小少年一双狐耳静静垂了下来,耸拉着一张脸,轻声问道:“母亲为什么不喜欢我?”
风谣呵的笑了,将他抱进怀里,温声道:“母亲怎么会不喜欢你,你这么讨人喜欢,逍遥宫内的人没有不喜欢你的。”
“她为什么不肯理我?”小白夙将脑袋搁在他的胸口处,瘪了瘪嘴。
“她只是太忙了而已,她不是普通的女人,她是狐族的王,每天都要处理很多事情,我们要为她骄傲。”
小少年懂事的点点头,一双眼睛朝桑玖望过来,桑玖被他看得一阵心悸,忽的眼前风景散了,一切渐渐远去,模糊,消失了,重新回归黑暗,唯有耳边的护花铃声不曾散去。
桑玖睁开眼睛呆呆的看着无边无际的黑暗,怔怔然的回想着方才梦中所见的一幕,心想,即便风谣前辈亲手断师兄妖根,令师兄承受了莫大的苦楚,然而师兄心中不曾怨他一分,恨他一分,作为一个父亲,他连带着师兄缺失的那份母爱一齐给了师兄。
桑玖的心忽然揪痛起来,当师兄亲眼目睹自己挚爱的父亲被缚于刑台上,承受着雷刑与千刀万剐之苦,而他自始至终却只能在一旁看着,明明罪魁祸首是自己,却无能为力,将一颗心捧出来,被人一刀刀凌迟,大概就是这种滋味吧。
唉,师兄……
***
夕阳的余晖被黑暗一点点吞没,殿内的夜明珠绽出柔和的光芒。白纱轻笼的床榻深处静静躺着一人,那人双目紧闭,全身盖着一层轻柔的被褥,睡梦中犹不安宁,紧锁的眉头令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替他抚平。
端木回风定定瞧了他片刻,忽然拂袖挥出一层紫雾,紫雾罩住舒俊生的面庞,睡意弥漫间,舒俊生紧皱的眉头终于渐渐松了开来。
端木回风轻叹一声,起身朝外走去,停在殿外的燕飞来轻声唤道:“宗主。”
端木回风道:“若他醒来,便再将他催眠。”
燕飞来不赞同的道:“这样催眠下去也不是办法,这人性子倔强,依飞来看,不如宗主强要了他,一来叫他断了念想,二来若是他尝过宗主的手段,定会食髓知味,再也离不开宗主。”
端木回风摇头:“本座要他心甘情愿的做本座的人。”说罢抬步离开。
***
端木回风踏入殿内,对着站在水晶帘内的人影拱手道:“回风拜见师父。”
“免礼。”白月夫人淡淡道。
“师父似乎有烦心事?”端木回风道。
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