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华宁手舞足蹈地想要冲向养母,被傅子芩搂住不能过去。
“起来罢。”司离枭从前就看不惯郦昔繁,如今更是连声音都不想听见。
郦昔繁起身,埋着头站在那里。
“郦才人往后要懂得谨言慎行,”司离枭沉声道,“莫要辜负芩妃‘一片苦心’。”
“是。”郦昔繁仍是低着头,冲着皇帝福了福身。
“下去罢。”司离枭急不可耐地挥手。
郦昔繁和婵衣行礼,立即出了大殿。
“采蓝,带长公主回去休息。”傅子芩将孩子交给乳母。
采蓝也福了福身,便抱着公主去往扇屛殿。
直到碍眼的人走远,司离枭才坐下瞥了一眼茶盏。
玉葑眼尖立即冲了两杯琥珀茶,恭敬地放在两个主子手边。
司离枭抬起茶盏朝宫女道:“去备浴水。”
傅子芩眼皮跳了跳,总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最后果然是两人一同沐浴,傅子芩坐在司离枭前面,眼里一潭死水。
飘绫宫中没有浴池,两个人只得挤在同一只木桶中洗浴。虽说木桶够大,可稍稍动一下总会碰见什么有的没的。
“爱妃,”司离枭靠着浴桶道,“朕特意遣走宫女,爱妃不替朕擦身?”
是啊,房里就只有他们二人,这么好的机会他手中竟没有利器,傅子芩不由得扼腕。
认命地绕到皇帝背后拿起布巾给他擦背,傅子芩下了猛力,恨不得把他的后背搓起一层皮。
皇帝“嘶”了一声,不悦道:“你当朕是牛皮么?”
傅子芩翻了个白眼,手下的力气稍稍小了些。
“嗯,”皇帝满意地哼了一声,“朕以前似乎没有和爱妃一同沐浴过。”
因为待在一起的两年他几乎都怀着身孕不宜下水,即便没有身孕之时也满心只想刺杀,哪有时间与他嬉戏。
“这浴桶是不错,”司离枭微微闭上眼,“不过还是有个浴池要方便些。”
“何必呢?”傅子芩道,一句话便要大兴土木,司朝工匠未免太过可怜。更何况若是有了浴池,只怕往后都逃不了一同入浴的命运。
“看来爱妃还是更喜欢与朕靠近些。”司离枭调笑道。
傅子芩浑身鸡皮掉进水里,为何这人就不晓得什么是害臊呢?
这边给他大略擦了一遍身,司离枭便让傅子芩朝前,用陶匜舀水从他头上淋下去。他本意只是想为傅子芩洗发,可那水浇得太靠前,全部往傅子芩脸上刷地冲了下去。
司离枭看着似乎没怎么浸湿的头发,一脸无辜地将陶匜放在一边。
傅子芩抹了一把脸,烦闷地找到布巾拧干擦眼。
这混蛋一定是故意的!
傅子芩捏着布巾,稳下心绪道:“陛下,我自己来。”
司离枭赶紧将陶匜递给傅子芩,一个人往后站了站。
沐浴净身完毕,皇帝拧着头发就等傅子芩一起出浴。
“陛下连日宿在飘绫宫,不怕璟妃娘娘心有不满?”傅子芩尝试着做最后的挣扎。
“她敢。”皇帝说起此人似乎也颇为不快。
看来璟妃也帮不了他,傅子芩只得默默闭嘴。
提起了妃子,司离枭便开始抱怨,“今儿那群大臣也是,忙不迭地奏请朕广选秀女。说到底不过是想将自家女儿塞进宫里,来日母仪天下他也好做个国丈。”
如今晓得皇帝不近女色,傅子芩带着些恶意道:“陛下后宫的确空乏,不如迎几个新人也好为陛下绵延后嗣。”
司离枭看着傅子芩的后背,伸手慢慢将他转过来,带着毒蛇一般尖锐的眼神道:“绵延后嗣之事,有爱妃便好。”
若是其他嫔妃听到这样的话只怕要哭天抢地,傅子芩扯了扯嘴角,看着皇帝两臂宛如锁链一般捆住他。
“早日为朕诞下龙子吧,”司离枭浸润在热气中的脸有些扭曲,“朕可不想再听那群大臣说三道四。”
恍惚间傅子芩不知自己该哭还是该笑,“生了龙子,然后呢?”
“然后?”司离枭猛地往前,“然后再替朕生孩子,很多很多孩子!”
傅子芩听着这稚气未脱的语气,搂着司离枭的脖颈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也就是说只要他乖乖做一头只晓得生育的母猪,那皇帝便不介意豢养他。
傅子芩衣冠整齐地坐在大殿中,脑袋里开始梳理众多头绪。
他一个人根本不知从何下手,还是需要一个引领之人才好。
郦昔繁带着司华宁过来,行礼道:“见过芩妃娘娘。”
司华宁也立即欠身,“见过父亲。”
“快免礼。”傅子芩扶起女儿,便见郦昔繁给了他一个“噤声”的眼色。
傅子芩皱眉,看来皇帝还是不放心,在这宫中布满了眼线。
“我们去游园罢,”傅子芩忽地道,“昨日才走了一小会儿便被陛下叫了回来。”
“是。”郦昔繁答了一句,淡漠的神色里看不出他这提议是对是错。
郦昔繁抱着司华宁同傅子芩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乳母宫女侍卫十来人。
过去可不见他们这般闲暇,傅子芩背后发冷。
走了一会儿在一处亭子坐下,郦昔繁放司华宁自己去玩。
傅子芩对上她的眼睛,却仍旧没有得任何信息。
“这些日子累娘娘抚养华宁了。”郦昔繁淡笑道。
“哪有什么累不累的。”傅子芩心中苦涩,明明他才是华宁的生父,却宛如外人。
“我同华宁讲应当孝顺父亲,”郦昔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