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文熙,他才不会脑子一热跟这个女人见面。本来安排得好好的,那家伙半途跑了。脑子还未回神,一个不当心就应了。
陆姗姗以为自己的请求有点让他为难,于是,难得用平和的语气说了一遍:“我以前,对你态度不好,还请谅解。但那件事,我希望你忘掉。”
其实,事情发生第二天,陆姗姗就找过他,说过类似的话。当时,她在楼顶露台上是以盛气凌人的姿态说的。之所以现在态度大变,只因为俞世贤的态度变了。
担心俞航在背后有动作,俞世贤开始跟陆姗姗划清界限,非但不来宣传部,就连在场面上也生分得很。陆姗姗以为他顾及影响,怕万一有新闻出来,对两人都不好。可等看到俞世贤跟一个富商千金打得火热,又见到金淑芬曲意奉承对方的虚伪之后,她才明白:俞世贤趁机把她甩了!
于是干脆破罐子破摔。一来不再担心舆论,二来,她跟他交往已近半年。对一个富二代花花公子来说,已经算长情了。何况,再怎么说喜欢她,都是偷偷摸摸,从没跟父母提过。这块肉好是好,留不住倒不如不去觊觎,落得一身轻松。
心灰意冷之后,想到俞航。正是因为他,她的恋情才被迫中止。既然是他种下的因,就要由他来受这个果。
原先,她是瞧不上俞航的。虽说是面貌出众的嫡子,但毕竟不得势。况且俞世贤跟他交恶,自己跟他走近,于前途无益。可现在,她的想法改变了。
眼前这个男人,比起俞世贤来,品行端正,仪表不凡。她去过一次舞蹈室,看过他跳舞,认真帅气的模样一下刻进心坎里。虽没俞世贤多金,但就那一份遗产所得,够她花一辈子的了。而且,他没俞世贤那么花心,据说,至今没谈过女朋友。至少放到台面上的,都没听讲过。他来公司有小半年了,作为上司,别的不知道,但办公室里那帮小娘们有什么花痴想法,她是清楚的。但这人,揽得两袖清风,居然连一点拈花惹草的意思都没有。
就凭这点,足够托福终身。
当然,她明白俞航对自己没好感。对付这种男人,不能硬来,只能旁敲侧击,缓慢攻陷。
因而,说是道歉,其实就是一个借口。她想创造一个跟他变得亲近的机会。
俞航喝口咖啡,香甜得腻牙,不禁皱了皱眉。这是个小馆子,要不是考虑它在家门口,转身就能回去睡觉,他才不来。陆姗姗倒能屈能伸,对这种不入流的地方没表露出半点不满。
“我都说过了,没那么无聊。”
陆姗姗悠然说:“我不是这个意思。现在俞世贤甩了我,一片痴心付了汪洋,只能自怜自艾,怕你再一说,我真没脸面在公司待了,所以心里总放心不下,希望你能摒弃前嫌,不要计较。”
俞航淡然一笑:“还是叫我立字据发毒誓,你才能放心是吧?”
陆姗姗低头,怅然望着咖啡杯:“当然不是。总之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是诚心跟你道歉的。我俩即使成不了朋友,互相开诚布公做好同事还是可以的。”
俞航心想,跟你有什么好开诚布公的?
答上几句,正欲起身离开,陆姗姗说着说着,眼眶热莹莹起来。他最受不了这个,不要说自己本没这个心思宣扬俞世贤那点破事,就是有,现在也没这个精力跟这女人缠,于是赌誓说绝不说出去半字,陆姗姗才喟叹一声,算是安心了。
“还是我命薄,以为遇上了知心人,却没想到会落到这么个下场……”
俞航想,俞世贤的花名几乎都可载入史册,你现在才知道?
不过深陷爱情的人,总是看不清方向。
“如果没事……”俞航就要起身,陆姗姗却没要走的意思。
“不好意思。最近难过,所以啰嗦了几句。你有事先走好了。”她失神地握着咖啡杯,怔怔望向窗外。一个女人,还是个失恋的女人,这大晚上的,如果下她不管,万一真想不开,他似乎也难逃罪责。
只好咬咬牙,又坐下来。让她慢慢喝,慢慢说,说出来就好了。
“不耽误你休息吗?”
俞航看看手表:“也不差这点时间。”
陆姗姗垂着双泪眼,一脸感激。如果抛开她的势利和骄傲,这是个漂亮女人。只不过她的眼神过于妖艳,让俞航即使在听她叙述自己悲惨的家庭生活(有一个赌徒爸爸和一个清洁工妈妈)时,都同情不起来。抑或是她描述不够生动还是自己的心思根本不在她身上?
陆姗姗说,她在大学里谈过两个男朋友,但都因为嫌弃她的家庭,离她而去了。而俞世贤,从来没对自己的家庭说过半个不字,对她又体贴,以为碰上真爱了,哪想到还是被甩了……
每个跟俞世贤谈恋爱的女孩怕从来没指望过他会认真到底,这个看起来极其精明的女人却这么天真,俞航有点猜不透。不过,他也不想猜透。望望外头,夜色沉沉,想文熙是不是还在生气……又觉得咖啡喝着有点涩口,而且,眼皮渐渐撑不住。于是,半出神半迷糊地听她絮叨。至少,今晚做一个安静的观众,以后批假条会容易一点。
絮絮叨叨说完一大通话之后,她又累又渴。俞航直到看她放下咖啡杯后,凝望了自己好一会,才想起来应上一句:“真可怜!”
其实,说到可怜,自己才是。你好歹还谈过朋友,我一个朋友都没谈过!好不容易谈一个,还动不动就生气,动不动把他孤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