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航嘟嘴跟上去,心里盘算着下次请他也要这么留一手。
说不感兴趣,文熙的趣味还很浓。非但几次掏爆米花时碰到他的手,都没有反应(不能怪俞航,文熙被剧情定住了,要拿爆米花的手一直放在纸杯里),而且,俞航咔擦咔擦的咀嚼声也没引发他的不满。
好笑的是,每次看到柯克船长他们站到那个感应区,文熙就浑身绷紧。等要传送一批人的时候,急得手直颤,等大伙都安全之后,俞航听到他长吁一口气。
他的手轻轻触碰到文熙的手背,一种软软的温度传上来,俞航感到一种真实的幸福。这种幸福,他以前不曾体验过。
这晚,直到电影结束,两人上车,都没什么不愉快发生。
果然,换一种模式很重要。
俞航说以后就坚持这种模式吧,这位小气的编辑不干。说顶多aa制,否则交朋友的代价他承受不起。钱承受不起,心也承受不起?俞航嗤一声。
刚要送他回家,舞蹈室那边打电话过来,俞航挂掉电话,商讨一般问他能不能先跟着过去一趟。
免费蹭车,当然得尊重司机的意见,何况这个司机今天既没做出格的事,也没说不得体的话。
到舞蹈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前台说,有个学员喝得醉醺醺地过来了。她口口声声喊俞老师,以为是熟人,才给你打了电话。
文熙跟着进去,在办公室里,见着了那个女人。脸朝下趴在沙发沿上,只看见瘦削的身材和乱蓬蓬的中短卷发,嘴里还在喊“俞老师”。
看样子又是一笔桃花债。
俞航看出文熙的想法:“别想歪了。”一面让前台把女人扶起来,一张红彤彤的尖脸露了出来。
俞航一下认出来,是上周才来报名的一个女人,叫林巧。看不出多大年纪,打扮挺时髦,就算来上课都浓妆艳抹,姿态妖娆。
俞航之所以记得她,是因为两件事。一件是,前两天,他刚好有空,去爵士舞教室上了一堂课,结果这女的没还没学什么动作,就先上来贴胸摸背,把俞航吓到了;第二件,他看到过一个男人经常来接她下课,感觉俩人的关系不正常。
女人看见俞航,似乎有些激动。不管有人没人,就要伸出胳膊来搂他脖子,文熙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不知怎么,这本该暗自发笑的事,却让他有些憋闷。
似乎朋友做久了,也会产生占有欲。自己对他规规矩矩,却被这种女人搂了,嗓子里像卡了鱼刺。
俞航挣脱她,问她手机在哪,有没有记得谁的电话号码?
但女人又哭又笑,死活不配合。问什么都不说,只说要留在这里,让俞老师收留她,做牛做马做情人她都愿意。
文熙被呛到似的咳了几声。
“俞老师怎么不说话?是看不上我?”
俞航望望尬一脸的朋友,刚想辨证几句,女子的手环住他,他被抓得面红耳赤,只好转头问前台来的时候可看见随身的包什么的。
文熙看女子发嗲的样子,只觉得胸口一阵阵堵。
前台按吩咐去外面倒水,接着跑进来,说有个男人来找林巧。文熙懒得看这两人纠缠,刚好一个电话过来,就借机躲到外面,但还是能听到女人娇嘀嘀的声音。
什么端庄啊,淑女啊,酒精一淬,原形毕露了。
等他接完电话,俞航刚刚从大门口转回来。
文熙嘴角微微一咧:“送走了?”
“只送到门口,都给她弄出一身汗。”俞航见他意味深长的微笑,一推他,“干嘛?我是做好人好事。”
文熙不齿地一笑。
前台还在收拾办公室,俞航热出一身汗,想歇歇再走,就跟文熙来到一间舞蹈教室小憩。擦拭锃亮的地板,俞航给他一杯水后,自己也席地而坐。
对面镜子里映出两人的身影,文熙意识到靠得太近了,就往边上挪了挪。
俞航不在意地往他身边一挪:“刚才那女的,跟来接她的男人,不是正当关系。”
文熙捧着水杯,哂笑道:“你是巫婆?”
“不骗你,这种事情看多了,一眼就能看出来。”
“你很有经验嘛。”
俞航认真地说:“男人和女人不外乎那么几种,痴情的,花心的,左右逢源的,心有余而力不足的。那男人每次来接,总是东张西望,就算晚上也很小心。而女人既然得男人恩宠,还想方设法让别的男人注意到她,是欲求不足。如果是正常情侣,要么很好,要么分手,不会出现这种现象。”
“你可以改行了。”
俞航笑笑:“你又笑我,不信打赌。”
文熙嘴角一努:“我才不打这种无聊的赌。就算不正常,也跟我没关系。”
俞航涎着脸:“不想知道我属于哪一种吗?”
文熙懒懒答:“不好奇。”
“我属于痴情的。”
“真会给自己贴金”文熙啧啧道,“再说这种事也不是你能说了算的。”
“那你来说说看?”
文熙迎头撞上俞航宠溺的微笑,怔了怔,一时弄不清是让自评还是评论对方。评论对方的话……
他耳根倏地红了上来,怕被俞航看到遭嘲笑,只好装作有点热,用手扇了扇,转过头去。
俞航正要追问,前台推门进来说,收拾好了,她先回去了。
等女孩离开,文熙也要起来。
俞航拉他坐下。
然而,话题却中断了。两人坐在一起,谁都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