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陆其双又好气又好笑,无奈地囫囵应着“是,是,爹你小心点”,江晚樵则一副看笑话的表情在对面咬着唇笑,遭到陆其双的一记白眼。
临近大门口,江公子还不忘加一句:“双儿,别忘了明日来我府上向我学习啊!”
陆其双腾出一只手来戳了他肩膀一下,又转身忙着和家丁一起扶着醉酒的陆老爷上轿了。
偷吻
这年冬天,江府的下人们已习惯了常常上门做客的玉茶居陆公子,不必通报,自己熟门熟路地穿过前院,大厅,偏厅,回廊,来到江晚樵居住的别院。碰见的下人会恭恭敬敬福个礼,说句“陆公子好”,有时加一句“少爷在书房”或“少爷今儿出去了,陆公子自便,有事吩咐小的”便自觉退下。
江老爷子爱和陆其双下棋,安静,聪明,总是互有胜负,且从不悔棋,比自己那个爱耍赖的儿子好多了。因此江晚樵不在时,陆其双便时常和他杀两局,中途要寻的正主回来了,在旁观战,有时多嘴给陆其双支个招,总遭到父亲毫不留情的一记白眼,江晚樵佯装没看见,陆其双则闷闷地笑。
有时请教些生意场上的经验,有时讨论讨论各种商谈战术,反正两家经营领域各不相同,不成威胁。江晚樵在书房忙时,陆其双便在旁品品茶,看看书,有时甚至亲自帮江晚樵研磨添水,惹得江晚樵直笑道:“堂堂陆家大少爷,倒跑我这做小厮,可不折煞了我怎的。”
陆其双习惯了他爱讨嘴上便宜的个性,也不理,让他独自嬉笑一会儿便也安静了,心安理得地享受陆少爷的服侍。
这日二人正在院里赏雪,突然六子进来道:“少爷,有棘州来的信。”
江晚樵忙道:“快快拿来。”
看罢信,江晚樵扶着树直笑:“好,好,好!”
这似乎是陆其双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如此开怀的表情,和平日里温和含蓄的笑容不同,这是真正发自内心,毫不掩饰的喜悦,开心得让人心生羡慕。却不知自己羡慕的,是喜悦的人,还是被喜悦的对象。
陆其双微笑道:“可是有故人要来?”
江晚樵拿着信又仔细读了两遍,再工工整整地收入信封。
“正是。多年不见的好友,从棘州回来了,可得好好聚聚。”
说的正是宁怀璟与徐客秋,这对被“发配边疆”的小夫妻终于得了皇上恩典,回京城探亲了。
“到时也可介绍与你认识认识。”江晚樵眉飞色舞,说罢又进屋特地放信去了。
身后立在树下的陆其双拢了拢身上的斗篷,抖落肩上细碎的落雪,悠悠地叹了口气。
从轿子里出来的时候,陆其双着实愣怔了一下。想到出行前江晚樵一脸神秘的样子,再看看眼前烫金挂花的招牌,陆其双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感觉。
身旁的江晚樵瞧见陆其双的神色,只笑得眯眯眼,嘴巴挪到他耳边揶揄道:“其双啊,我就知道你没来过,这不带你来见识见识。”
说罢又转身向身后的两位好友道:“瞧瞧,瞧瞧,这春风得意楼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个热闹模样,只怕天塌下来这里的人也是不管的!”
宁怀瑾替身边的红衣男子拢了拢斗篷,笑道:“我与客秋已多久没来过这儿了,今晚当真要尽兴一回!”
江晚樵道:“那是自然,只是听说某人中意的玉美人不在了,倒有些扫兴。”
边说边拿着眼瞅那两人,一副看好戏的嘴脸。
徐客秋瞥了眼宁怀瑾,拿鼻子哼了一声。惹得宁小侯爷一边捶背揉肩笑得谄媚,一边拿眼刀死命地划拉江晚樵。这正主只咬着唇吃吃地笑。
一旁的陆其双静静地拢了袖子,含着笑意望着嬉笑怒骂的三人,微微垂了垂眼帘。
这边还在说笑,只听原本就热闹的屋里先传来“噔噔噔”的下楼声,随后就是一个甜的起腻的声音。
“哎哟喂——今儿个是个什么日子,竟把宁小侯爷,徐小公子,江大少爷都吹来了,当真是稀客!多久没来我春风得意楼了,嬷嬷以为你们都把这儿给忘了呢——”
说着那美人扇伴着飞舞的香粉就要扑上来,江晚樵忙拉了一把陆其双后退一步。
“嬷嬷说得是哪里话,忘了谁也不敢忘了您春风嬷嬷啊,这不怀璟客秋一回京就马不停蹄赶来照顾您生意了嘛。”江晚樵一张嘴抹了蜜似的甜,逗得老鸨半遮着扇子“咯咯”直笑,脸上寸余厚的粉跟下雪似的往下掉。
“少来了,几个月不见,江公子的嘴倒是越发甜了。”
江晚樵拱着手笑道:“哪里,哪里。”
正说笑着,裹着鲜红绸缎袄的艳丽女人又转眼打量起陆其双来。
“哟,这是哪家的俏公子,瞧这唇红齿白的模样,当真讨人喜欢!瞧着倒眼生,想必是头一次来吧。”
江晚樵一手揽了陆其双的肩膀笑道:“这不带他来认认路么。”
“是是是!一回生二回熟,我春风得意楼的好处那是来一次就忘不了的!瞧这公子的好相貌一会儿准迷倒我这一大票姑娘!来来来,告诉嬷嬷,喜欢什么样的啊?高的瘦的?矮的胖的?成熟的单纯的?有经验的还是没经验的?没事,嬷嬷我这什么样儿的姑娘都有,保管公子你乘兴而来满意而归!”
说着就要拉过陆其双的臂膀,一张抹得鲜红的嘴上下翻动不停直说的天花乱坠。
陆其双哪见过这阵仗,一张脸臊得通红,一边抽着袖子,一边喏喏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