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喝了一杯茶下去的光景,夏忘川还没有动静,邱继炎的眉毛有些微微皱了起来。
隔壁的灯亮着,却似乎没有一点声响。
洗个澡而已,怎么还不出来了呢。从时间上看,就是洗上两遍,这个时候也应该结束了。
邱继炎忽然想起刚才在沐浴室听到隔壁传来的敲击声和一阵若有若无的慌乱声,两道乌黑的浓眉皱成了一条直线。
他不会是在沐浴室里面跌倒了吧?
所以刚才隔壁才会忽然发出那种有些兵慌马乱的声响。
这要是在浴间里滑倒了,身上穿得又少,还真不好说有没有什么危险。
越想越复杂的邱继炎放下茶杯,白色睡袍下的两条长腿快步走向夏忘川房间的阳台门。
阳台门是虚掩着的,室内干净而又整齐。
邱继炎来不及多看一眼室内的样子,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沐浴室门口,里面没有一点沐浴时会发出的水声。
在即将推开门的刹那,多少年形成的超强控制力像条件反射般来到他的大脑里。
万一,万一不是自己想的那样,自己这样贸然跑到他的浴室里,算什么?
邱继炎停下了自己的脚,大脑迅速转了转,没有直接推门,而是举起手来。
当夏忘川打开浴室门的时候,一眼看到的,正是正抬手要敲门的邱继炎。
他刚刚在浴室里又试着鼓捣了半天,结果还是一无所获,出水管像是一个死了心的失恋者,别说是水,干脆连声音都再不发出一个。
身上的泡沫已经变得粘粘的,滑腻腻地糊在身体上,别提有多难受了。
夏忘川用浴室里的大浴巾前后擦了半天,整块浴巾都已经没法再用了,才勉强把身上的泡沫擦个七七八八。
浴室里除了一条小毛巾,就这么一条大块的浴巾,可是他的头发还没有擦干净,没办法,只能出去再拿一条过来。
于是他一边用小毛巾接着头上的水沫,一边推开门,然后……
邱继炎好像忽然想到了小时候学过的一首诗。
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再然后邱继炎就看到夏忘川飞快地转过身去,浮光掠影,惊鸿一瞥,春光乍现。
一时间,他都忘了自己跑到他房间里来的目的,也忘了自己还抬着手,做着要敲门的姿势。
他只记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快速汇集到了一个地方。
大半夜的,这国旗升得也太快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