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杨心头一动,“你早猜到是我?”现在想来,刚才薛蟠的动作,好像一开始就是冲着自己的幕离来的。若不是早就猜到他是谁,根本用不着如此。
薛蟠一笑,将手里的幕离丢开,咬牙道,“你莫不是以为戴了个帽子,我就认不出来了不成?哼!”
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
柏杨哭笑不得,忍不住抬手戳了戳他的伤处,“你莫非这会儿又不疼了?”
“哎哟别动别动……”薛蟠被他戳得一口气憋住,差点儿没缓过来,“怎么不疼,我快疼死了!柳兄下脚也太狠了些!”
“活该!谁叫你什么也不说就这么扑上来?柳兄也只是条件反射,并不是认真踢你。否则别说肋骨,腰也有可能给你踢断了。”柏杨道。
薛蟠看着他,“我若不如此,说不准你就又跑了。”
柏杨一怔。
谁说薛蟠傻呢?他其实什么都知道。他知道柏杨当初逃走是要躲着他,而且再次相见,明明已经把人认出来了,却没有立即揭破,反倒抓住了机会揭开幕离,让柏杨无法否认。
其实这也是柏杨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他只以为自己离开之后,薛蟠很快就将这件事给忘记了,却不了薛蟠其实着实记了他好几个月。本来要回金陵来找人,结果又被这件事绊住。迟迟不能如愿,反倒让他将这件事给牢牢记在了心里。在他心中,不知道已经将再见柏杨的场景给想了多少遍。
若非如此,也不会连柏杨戴着个幕离都能认得出来。
柏杨打量着薛蟠,不知道为什么,竟从这张鼻青脸肿、狼狈不堪的脸上,看出了几分真诚和执着来。
他想了想,问,“你找到了我,又当如何?”
薛蟠一呆,“不知道。”
他没有想过找到了人之后如何,反正先把人找着了再说。
这会儿又不聪明了,柏杨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片刻后才想起来问薛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这一身的伤仿佛也是柳兄给打的?你怎么招他了?”
他想起之前薛蟠盯着柳湘莲看,莫不是想要行不轨之事,结果被暴揍了一顿?
说起来原著里面,薛蟠也是被柳湘莲打了一顿的。当然情形比这次惨了一万倍。谁想到兜兜转转,这两人之间的孽缘倒是扯不断,到底还是让他挨了一顿打。
这么想着,柏杨不免有些好笑。
薛蟠却道,“我哪知道柳兄竟有如此好身手,不过是找了几个人盯着他,打算瞧瞧你究竟躲在什么地方。”
“是为了找我?”柏杨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自己的事。
薛蟠道,“我昨日就认出你来了。原本想去客栈揭穿你,谁知你又不住在那里。我怕你知道消息之后又不告而别,只好跟在他后面。谁知……”
柏杨听到这里,一时竟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在柳湘莲已经领着人过来,他便让在一边,不再说话。
薛蟠被抬进医馆时还大声道,“柏兄,你且先别走,否则我还是要设法去找你!”
“……”柏杨一时无言。
柳湘莲走过来道,“你从前便认识了薛兄?”
“有过一面之缘。”柏杨想了想,如此解释。否则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仔细想想,好像他们也的确只见过一次。
柳湘莲松了一口气,“方才薛兄说他跟着我是为打听一个人,怕就是柏兄你吧?早知如此,我也就不会动手了。如今倒闹成这个样子,让我没脸见薛兄了。只是他既然认识你,又不肯直言,这究竟是什么道理?”
柏杨道,“这柳兄可问着我了,我不是薛蟠,哪里能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不如待会儿你字去问他。”
“不必问我也知道,必然是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柳湘莲道,“我也不问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薛兄人虽然鲁莽些,心地却不坏。若真有什么误会,解开了就是,柏兄你也实不必与他一个粗人计较。”
柏杨盯着他看,看得柳湘莲不自在起来,“看着我做什么,我说的可有不对?”
“没有。只是不了柳兄竟开始替他说起好话来了。”柏杨说。剧情虽然提前了些,但柳湘莲和薛蟠奇妙的友谊竟然还是延续下来了么?
“莫非他的好话不能说?”柳湘莲也有些不自在,刚刚才把人揍了一顿的可正是他自己。不过也正因此,他才心怀愧疚,否则不会对柏杨说出这番话来。
柏杨见他颇有羞恼之意,连忙笑道,“当然能说,别人不能说,柳兄却是能说的。”
这话有些古怪,但柳湘莲想了想,还是没有追问。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跟着到了医馆,已经有得了消息的薛家仆人赶来。大夫知晓是薛家的人,自然不敢怠慢,小心的替他接了骨,嘱咐好生休养,然后便恭恭敬敬把人送走。
薛蟠本来还想拉着柏杨和柳湘莲说说话,奈何出了这件事,他身边的人都盯得紧,生怕再出意外,急着把人抬回家去休养。还是柏杨看他伤成那样还拧着脖子要回头来看他们,实在费劲,只好拉着柳湘莲跟上去了。
这一脚毕竟是为了自己挨的。
好在薛姨妈和宝钗现在都在京城,这薛府里只有薛蟠一个主子,倒也不算打扰。所以等到将薛蟠送回家,他寻觅了诸多借口,力邀两人住下来时,柏杨盘算一番,还是答应了。
反正这一次是为了布料的事情来的,以后少不得还要打交道。而且看薛蟠这样子,这件事要是不解决,他肯定没完。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