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晨似乎知我心思,轻唤我:“小雅,我们先去齐琅斋吧。”我回头,眯起眼看他。阳光洒在他身上,百花绕在他脚边,更是活脱脱的天人之姿。他转身走,我跟着他的脚步。
“这沁宁轩是齐琅斋的分阁,平日里也只有梅 姨住在这儿。我们原是进不得这阁的,昨日我向她讨块寂静之地,也就将这阁予了我。这园中美景四季不一,那沁心亭旁的浮生石竟也是可以随时季变换颜色的奇物。你若喜欢这地,就搬来同我一起住吧。”他步子平稳,语气温和。我却不禁打了个寒颤。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额,不对,我现在是男的。
我不回话,只是愣愣地随他走。
说是分阁,实则相隔甚远。那齐琅斋在都城 繁华地带,而这沁宁轩却地处野郊。我真担心这轩里的物什总有一天要被人全数盗去。
迎接我们的是一顶轿子,翠红相交甚是喜气。洛晨扶我上轿,随后坐在我旁边。这一路倒也安静。我尽量忍住往外看的冲动表现得略为正襟危坐,他则是慵懒的靠在轿沿闭目养神。
下了轿便是齐琅斋的西边角门。我料想正门不是给娈童进的便也没有多做停留。这齐琅斋美 而豪华精致。花坛里满是盛开的秋海棠,左手边一丛争艳的水仙。正对着西门的是一帘罗壁,屏上纹着一株兰花,右上角却空着,想是为才人留下的词空儿,我突然很想填上一笔。
屋里有人迎出来,竟是一水儿的俊俏少年,那昨日伺候我沐浴的小香也立在其中。洛晨望着我笑了笑,示意我进去。而他则入了另一扇门。 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得跟着那一队人进了屋子。
一进门我就后悔了,光是看见那烟雾缭绕的金佛像就已经浑身不自在,更别提分坐两排面色严肃的一群女子和端坐在正堂前眼目凌利的梅姨了。
“跪下!”梅姨突然一声喝。
我吓得两腿发软直接膝盖落地。不明所以的眨巴着眼睛楚楚可怜的望着面前有些不对劲的梅 姨。她起身,拿过身旁侍童端过头顶的水杯走到我面前,以居高临下的眼神注视着我。我突然担 心她会不会把那杯水盖我头上。可惜她就那样站着,许久不见动静。
这时坐在右排首席的绿衣女子站了起来。她身形面条纤细,比娇小的梅姨略高些。长发挽起用紫珊瑚珠钗固定。面容姣好。若说梅姨给人一种宁静时小可爱,嗔怒时小强势的感觉,那么眼前这位女子就让人觉得冷淡清雅,对凡事都漠不关心。眉眼冷清,鼻子小巧精致,朱唇不点自红。
“小雅,今天找你来不为别的。花魁大赛的事想必你也已经知道了吧?”那女子突然开口了。果然,她即使是说话时面色也无丝毫改变。我茫然地点了点头,等待下文。
“这次如果不出意外你该会成功入宫的,但这京都还有一位美人。”她语气依旧平淡,但我却别扭了。入宫?怎么要我入宫吗?是当侍童还是当 车夫?难不成当倒夜香的?额……
“本来我们齐琅斋的人在花魁争霸前是不许外出的,不过经由我们元老会商讨一致决定让你去钰鸢阁瞧瞧,如果能见到那清水美人自是好的。 回来后给我们说说他美在哪里,我们心里也有个底。”她说着又回到座位上,那大堂里的其他女子也是齐齐点头。我茫然地望着梅姨,却见她用右手食指轻轻蘸了杯中的水,轻弹手指将水珠洒在我身上。就这样围绕着我重复做了好几次,我更茫然了。
梅姨停了步,将杯子递给方才的侍童,右手轻抬伸出食指点向我的眉心,启唇喃喃道:“……汝之身已去染尘,汝之灵已融神明,汝之心将透如镜,汝之魂将摘星辰。吾以齐琅斋之主予汝无上光荣,愿汝来日遇凤成龙……”语毕,她抬手看着我的眼,我有些不知所措。
“跪谢,礼拜!”那绿衣女子高声呼喊。我慌乱胡拜了一把,也不知礼数周到不周到。梅姨见我拜完,连忙弯腰扶我。那热情活力的表情又出现在了她的脸上。
“终于完了。哎,我最讨厌这种严肃又复杂的仪式了。来,小雅,梅姨带你去吃饭。”梅姨一边说着一边推着我往屋外走。我满头黑线,却听得身后有人微叹了一声:“瞧你这样惯着他,他要真离了你又该如何……”
我只是觉得莫名其妙。来到后院,发现石桌上已经摆满了佳肴。洛晨正坐在左侧候着我们,见我们来了连忙起身扶梅姨上座。我知这古人的 宾主坐次习惯。这主人坐上座,右为尊左为下。 我刻意绕过右侧的石椅到洛晨旁边挨着他坐。梅 姨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只一边品着美食一边问我俩昨夜如何。我只顾埋头扒饭,眼也不敢抬。洛晨只是笑了笑说道:“好妈妈,您还不知我俩的性子?”
梅姨便就此笑开了,声线灵气爽朗。我碜得慌,猛然想起入宫之事。看这样子,我入宫是选 妃的。这花魁争霸似乎是重要媒介。
我看了看洛晨,发现他还是那样超脱高雅,即使吃饭也让人感觉宛如天人。
如果像我这样的都能入宫选妃,那像洛晨那样的铁定能成为皇后了吧……(我已经彻底接受这女尊世界的事实了……)
“洛晨你也参加花魁争霸吗?”我咬着筷子问他。
“嗯。”他放下筷子看着我温和淡雅。
阳光洒在他肩头,像金线一般的光揉进他浅褐色的眸子,浅浅淡淡地熠熠闪亮。真是好看,像天使一样。
“那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