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有个词叫做保质期吗?”
保质期……貌似在哪里见过?
商略那么大的块头,脸蛋也够漂亮够有涵养,却露出这种空白的表情,苏浅醍简直就不能忍。走到商略面前夺过牛奶盒,指着上面的小字道:“看清楚,你这牛奶都过期快两个月啦!就算喝了不会肚子疼也拜托你注意一下口感啊!”
大概是体内的兽性作怪,加上他小时候的一些经历,商略虽然对人类食品嗤之以鼻,却偏偏对牛奶情有独钟。但是一直以来独自生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两耳不闻窗外事,大半年去一次超市就买上三辆购物车的牛奶存起来的他,从来都没注意到自己买的是大盒的鲜奶,像他这种有时候困意起来一睡两三个月的家伙,没准一觉起来,牛奶就全都变质了,而是照常统统喝掉,反正喝了也不会有任何不适,而且味道上虽然有差别,但是他完全没有在意过。
十分讲究吞食妖鬼的质感、能量的大妖怪,却对牛奶意外的宽容。
“过期了也还是牛奶啊。”
嘴里这么说着,不过商略却并没有抢回来,看了眼苏浅醍嫌弃的表情,他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苏浅醍将牛奶随手扔进垃圾桶,看见里面好几盒一看就放了很久的空奶盒,嘴角一抽,终于决定眼不见为净。
☆、福右(5)
绵绵细雨打湿了小城的冬景,冷,阴,将整个城市拖进了一种灰色调中。显得更加生硬的水泥,与漠视了时光的黛瓦,给人感觉一般的遥远。
这几日的雨相较于月初时略小了些,只是这一个几乎没断的雨水,让人不禁怀疑,是否有一朵乌云在城市上空安了家。
看这雨不顺眼的大有人在,闹市区中一条小坡巷子里就有一个。
一只保养良好、修长圆润,只是略显惨白的手,同另一只肮脏且粗糙的手。这样截然不同的两个阶级的手,让一张小小的精美卡片连系着。
柳长安一只手打着伞,挂着一贯的精英式微笑,金丝眼镜反着光。
“大致情况就是这样了,只要您肯帮忙,价钱我们好商量。之前说的那是起码的底金,如果您试验后出现任何不良反应,我都将视情况提高报酬。不过不管怎样您都可以放心,我们的药是绝对不会对人体造成过重伤害的。”
那边个子弱小的流浪汉摩挲着手中写着“伏佑”的精装名片,犹豫道:“这……伏先生,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怎么有这么好的事,你们试药为什么找我们这种人?”
“呵呵~我明白先生的顾虑,只是我们认为,反正都是试药,又是有偿的,何不把这笔钱给真正需要的人呢?这也是我们公司变相的想要帮助社会。至于找到您,是我已经做过观察,我觉得您是一名善良且真的有困难的人,毕竟现在也有很多骗取人们同情心的骗子。”
柳长安的话明显让那流浪汉信服了,并且令他听了既不尴尬,反而收获了渴望的尊重,于是那流浪汉很干脆的同柳长安说定时间后就兴高采烈地离开了。
伞下青年原本英俊的容颜,在看着远去的背影时,让那份冷笑生生刻画得狰狞。
直到看不见流浪汉了,柳长安才收敛笑容,冷漠道:“出来。”
巷子尽头的拐角处,慢慢踱出一个瘦小的人影。
打湿的头发柔软地贴在脸颊,摘掉巨框眼镜露出了那双大得不成比例的眼睛,还是那种怯懦小心的表情。正是伏佑。
从伏佑的目光可以看出,他内心是害怕的,但是他仍然咬着唇,坚定地走到了柳长安面前。
这两个都不是普通人,且因为路霖一个人而一直维系着互看不顺眼却又不好摊牌的古怪关系的家伙,终于第一次正面坦诚相待,不再打算掩饰自己。
柳长安冷哼一声,“那天晚上我的感觉没错,果然是你。”
这两人都皮肤都分外白,只不过伏佑是充满质感的象牙白,而柳长安则泛着病态的惨白。此时,伏佑虽然克制住了身体的颤抖,脸上却已怕的发青。
“你……你是用我的身份在干坏事!”
“那又怎么样?陷害自己的敌人,这不是惯常的手段吗?”
“可是、可是!我并没有招惹你!”伏佑略有些激动。
“呵……伏佑啊伏佑,你是真的单纯,还是傻呀?你不是看出来我喜欢路霖了吗?”柳长安觉得自己真是厌透对方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这个肮脏且虚假的世界,怎么还能容许这种纯洁的保留!这种徒留绝望的地方,就应该要毁尽一切人们向往却永远办不到的美好,粉碎了这无用的东西,让所有人一并落入泥潭,谁也不干净,谁也不会更好,谁也不用去嫉妒羡慕旁人。
伏佑是真的不懂了,他涉世不过一个多月,而且一开始就遇到了路霖,然后就一直和他生活在一起,他还没能有足够机会见识人类社会中最丑恶最哀伤的一面。他的确察觉到柳长安对路霖的感情,但是他始终相信路霖,认为只要路霖和自己真心相爱,一切都不会是问题,可是现在柳长安却告诉他,因为我和你是情敌,所以我见不得你好,所以我要陷害你,毁掉你们的幸福。
伏佑觉得此刻就这事说也说不清楚,于是觉得还是赶快切入今天他来的目的,“柳医生,我劝你赶快收手吧。警察已经知道了,他们不会坐视不管的。你不要再害人了,现在远离此地,一辈子躲起来,说不定还能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