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属下叫孟散。”努力舒展拧起的眉头,“还有……”
“本座知道你叫孟散,”教主兴致大好,不计较属下的顶撞,敲了敲扇子,回头,“还有什么?”
孟散嘴角抽了抽,道:“人仙有别。”
他家教主的fēng_liú人尽皆知,可到了庙里竟对神仙动这样的心思,就实在……
“说说而已,你还忒当真。真把这小神仙弄回去,如此沉的泥塑,你扛还是我扛?晚上抱着,还嫌冰凉硌手。走吧,下一处去。”
孟散惊道:“教主不拜这送子大仙了?”
墨色/诱人的长睫下露出些许失望,“不了,这小神仙青涩,传宗接代如此大事,交于他本座不放心。况且,哎……不好说。你不是还找了个能令男子怀胎的高人吗?这就去拜会。”
主子要走,孟散自然跟上。可教主出庙门前回头十分留恋地望小神仙那一眼他没错过。不好说?不就是对这神仙动了那心思,便再不能把他当神明虔诚地拜了?
刚欲上马,飞过一只信鸽,孟散让它停上自己小臂,拆下脚上的绳子,信封上的字迹他认得。
“不过一月不与本座玩,便急成这样,凌中南真是越来越……”
拆开信随意瞄了两眼,袁玖便笑盈盈地用内力将信纸化为粉末,皱着眉想,该说凌中南越来越怎呢?淫/荡、下作、贱骨头?好像都合适,可联想起他在人前那副君子坦荡荡,又觉得别扭。
“放那畜牲走吧。”教主很有童趣地往掌心吹了口气,粉末随风飘走。
孟散奇怪道:“不回信吗?”
教主瞪他一眼,不答话,跨上马先走了。
孟散背后发凉,自觉那话问得多余,赶紧放走信鸽追上。别看他家教主总是嬉皮笑脸,可谁也摸不透他的脾气,动辄笑着笑着便整一出让你毛骨悚然的。
比如方才,那手法,那神态,仿佛你就是他手中被毁尸灭迹的信纸。
他家主人,是个事事时时都出人意表的。
他家主人叫袁玖,江湖上名声赫赫的常教,他便是这一代的教主。
常教是个邪教。当然,这是那些所谓名门正派一意孤行的叫法。
孟散从小就听说旁人把他们叫邪教,可他不知道邪在哪儿,比起江湖上所谓的名门正派——
鼎鼎大名的某大侠为私仇一夜之间灭某家三百余口,无论男女老幼一律赶尽杀绝;某派和某派为争夺武林第一把交椅互派卧底偷秘笈探消息十几年,最终探出个父女luàn_lún还生了个儿子的丑闻;十几个名门大派宣扬正道之义打着保护被仇家追杀的某某姑娘的幌子,实际上不过是觊觎人家姑娘的美貌和秘藏的武学孤本典籍……
他认为常教正得多,只是不与多数人认可的一样,就是邪。
小时候还常为此事儿烦闷,后来长大了,想通了,这样就是邪的话,他宁愿一直邪着。
其实说心里话,常教还真有一件邪物,就是袁玖。
他是个断袖,而且是个……很奇怪的断袖。
教中有不少人爬上过他的床,有人一两宿,有人三四宿,有人个把月,没有超过半年的。久而久之,人们道教主真是把这事儿当成了养花养草一般的乐趣,不对人,只对身体,事后该怎样还怎样。教中元老刚开始忧心,后来竟都夸赞起来,说他心底清明,不玩物丧志。
一开始存着从床上攀高枝这等心思的人,后来也明白,这条路行不通。
不过是闲时养花草,图个赏心悦目,哪儿会对你有多余的照拂?
于这点上,孟散作为贴身侍卫,很是佩服他家教主,可转念,又觉得袁玖薄情。
就说来信的凌中南,身为古门门主,跟他家教主一样是名门正派的眼中钉肉中刺,绝对是个人物。可不知何时勾搭上他家教主——咳,不不不,一定是他家教主勾搭的他——自此便念念不忘,恨不得时时刻刻与袁玖一处,颇有几分小女子的情状,痴心得紧。
再看袁玖毁信的手段和戏弄的表情,那凌门主,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些旧事,跟着袁玖久了,也不觉得怎么。只是还有两件事让他耿耿于怀。
第一,他家教主曾说唯有上下都做过才能将房中事的妙处体会得淋漓尽致,他既断了袖,便不在乎上下之别。于是孟散总猜测,和袁玖……有染的那些个人,可有一两个将其压在身下过?
不像,都不像。
第二,便是前几日袁玖突然念起他该有儿子了,对着茶杯发了一下午的呆,一拍手兴冲冲地招来孟散,说此事于女人那里不行,索性自己生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