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枪响,血花四溅,抵着襄湘脑袋的枪缓缓滑落,白色的脑浆和鲜血的混合物溅在襄湘的脸颊上。
事态转变的太快,那个汉子死了,他直挺挺的躺在地上,眼睛圆睁,额头正中一个黑黑的枪孔。
襄湘下意识抬眼望去,子弹射来的方向,对面小楼的窗口处,一个模糊的身影将一杆长枪收了起来。
“是楚人那小子。”一个学员仰着头说:“他什么时候跑到那里去的?”
“多亏他出手,跑到隐蔽处瞄准开枪,不然刚才就出大篓子了。”
几个学员迅速冲上来将襄湘扶起,三队队长有些赧然的低头认错:“抱歉,杜教官,我刚才……幸亏楚人的机灵,让我拖住时间,他从对面出击,您没事吧?”
雾蒙蒙的空气中夹杂着铁锈的味道,中午的日光射在一片血肉模糊的地面上,头顶传来一声声烦人的蝉鸣,襄湘似乎还感觉的到刚才子弹擦过耳边时呼啸的风声。
广州商团平定以后,蒋介石着实开心了几日,曾被侮辱只要一个连就能干掉的黄埔军学生队伍,如今大放异彩,在各界的褒扬下显出无限光明的未来。襄湘被挟持的事件,蒋介石安慰了几句,然后严肃的提醒襄湘,虽然不是行伍出身,但身为军校的教官必须加强自身的素质,今后再也不要出现被敌人掳去的丑事。
某天下午,一个学员被蒋介石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你就是萧烈?今年多大了?”蒋介石问。
“报告校长,学生萧烈,24岁。”
青年皮肤黝黑,眼睛狭长,五官分明,眉毛又黑又长,用老人的话来说,这是典型的乌云连天眉,这种人的性格一般都很坚韧。
“你在你的同学中很有名气啊。”蒋介石招呼萧烈坐下,他满面笑容,似乎对这个举手投足之间都充满军人的阳刚气息的青年很满意。
“你不用拘束,我找你随便聊聊,好几个教官都对你赞赏有加,所以我想亲自见见你。”蒋介石说。
“学生惶恐,是教官们厚爱了。”萧烈平静的回答。
“我听说,上次商团平叛时,你在三百米之外一枪射中了挟持你们杜教官的贼人,你的枪法不错啊。”
“报告校长,学生还差的很远。”
蒋介石点了点头,微笑着说:“我就是欣赏你这样的年轻人,不骄不躁,有军人风范,我想让你来当我的侍卫兵。”
萧烈一脸认真的说:“学生才疏学浅,难当重任,恐怕辜负了校长的期望。”
“哼哼,适当的谦虚是不错,可是谦虚过头就不好了,我蒋中正自认还是有几分看人的眼光,你不要推辞,就这样决定了。”
办公室的门关上的瞬间,刚才还一脸正气的青年军人收起了他的表情,薄薄的嘴唇发出一丝哼笑。
作蒋介石的侍卫兵是非常了不起的,目前只有黄埔一期的佼佼者蒋先云有这个殊荣,可以自由出入蒋校长的办公室,可是萧烈看上去却平静的很,他手插在口袋里,一步一步走下楼梯,步伐平稳而缓慢。
而此时襄湘正拿着一摞文件上楼,两人在楼梯过道里打了个照面,萧烈站在楼梯的上一阶,居高临下的看着襄湘。
怎么说都是救命恩人,虽然从未说过话,襄湘停下脚步准备跟他道谢。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人忽然说:“我叫萧楚人。”
襄湘一愣,接口道:“哦,我,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