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再说了!”周轻重突然大喊一声,“你现在言之凿凿,我已经白口莫辩。我不想再与你们多费唇舌。后面的人让开!否则我现在就杀了项择远!”
“爹……爹……”
周轻重拖着项择远在项寻的哭喊声中退到门外又往前堂方向走。项择远的眼睛一直死死盯着项寻,几次想张嘴说话都没能发出什么声音。
离开总坛,周轻重又往无有崖方向走。无有崖是通往焱云教禁地焱云峰峰顶的必经之路。没有人知道他要干什么,但除了教中的人,其它各派各怀心事也都跟了上去。
最后到了悬崖边,周轻重已经退无可退,项择远终于因为体力不支堆到了地上。
“周轻重!你快点儿放了教主,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周轻重!我武当本来敬仰项教主的威名,以为你与他同门也应该是个侠义之士,没想到确实是个卑鄙小人!”
“周施主,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啊!”
……
叫骂声一时喊成一片,“周轻重”三个字俨然已成众矢之的。
周轻重看着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脸孔,有悲痛欲绝的,有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的,有幸灾乐祸的,有冷漠的,有鄙视的……
“哈哈哈哈……”他开始仰天大笑,“好!好!好!”
连说了三个好字,他突然蹲下抓住项择远的衣领把他拎了起来,“师兄,你可都听见了?因爱生恨……哈哈,因爱生恨啊!我可不能枉耽了这个罪名。”
说完周轻重双手向自己一拉,竟将自己的双唇贴在了正喷血不止的项择远的嘴上。
如此惊世骇俗之举令在场的人无不瞠目结舌,叫骂之声戛然而止。
周轻重再抬起头来,沾满了黑色毒血的下颌更衬得他惨白如纸的脸上妖如鬼魅。
众人正不知该如何应对,他看了项寻一眼之后目光又扫过其他所有的人,“告诉你们,现在这‘剑出焱云,掩日断水’的秘密,天下除了我已经再没有第二个人知晓,你们有本事就来找我吧。”
“呵!”说着他轻笑一声站起身来把手中的剑朝天上一指,“苍天作证,日月为鉴,有朝再回无有崖之日,定是我周轻重沉冤得雪,要为今日之辱讨回公道血洗焱云教之时。”
话一说完,周轻重拉住项择远身体向后直倒下去,无有崖边只剩项寻撕心裂肺地呼喊……
祸起无有崖 之五
从中午到晚上,项寻一直愣愣地坐在屋里,不哭也不说话,别人跟他说什么他也不理。
天黑时项择厚端着一碗面进来了,“寻儿,一天没吃东西,饿了吧?”
项寻不动。
项择厚把面放到桌上坐下了,“嗯,你娘……没有找到。”
项寻还是不动。
“你爹那边……咱们的人还在找。但现在天已经黑了,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消息,明天还会继续找的,一有了结果我就来告诉你。”
有人敲门,项择厚喊“进来”,门被打开,是焱辛。
“坛主,客人差不多都送走了。本来有几个苗疆的教派想要留下帮忙,被天坛主婉言谢绝了。”
“哦,那就好。明天再多加派人手去无有崖下仔细搜索,还要让人在那附近守好,除了焱云弟子其他的人都不可以靠近。唉──焱云教大劫啊,千万不能让人乘虚而入。对了,告诉则天,下山的所有大道、小路、秘道,都得看严了,绝不能让那个周轻重逃走。”
“是,天坛主也是这么安排的。”
“那就好,行,你先出去吧。”
焱辛走了,项择厚又看项寻,发现他跟自己刚进屋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项择厚叹息一声,“你现在很想一个人呆着吧?那好,你要是想一个人,就乖乖把这碗面吃了,否则我是不会离开的。”
又稍停了一会儿,项寻终于拿起了筷子。
项择厚看着他把最后一口汤喝干,站起身端上空碗,“累了就早点儿睡吧。”
项寻还是不理。项择厚摇摇头走了。
随后项寻又保持着姿势坐了将近半个时辰,直到他感觉胃中一阵绞痛。
冲进院子里,项寻找个角落把刚刚吃的面全吐了,吐到眼泪鼻涕淌了一脸,最后他身体一歪,坐到了地上。
虽然从小没有娘,可是爹很宠他,即使有时表面上发发脾气,私下里项寻却比谁都清楚,爹最在乎的就是他。不光是爹,还有师父、大伯和三叔,都对他那么好,焱云教里所有的人什么事也都由着他。可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周轻重。周轻重对他跟对所有的人一样,永远地不愠不火、不冷不热。可小孩子就是奇怪,对自己好的人,似乎怎么都是应该。反而是平时不怎么跟自己亲近的人,偶尔对他好一些,却总是记得清清楚楚。
项寻闭上眼睛,好像所有的事就在昨天:他知道了自己要被送走,很久不能回家,于是哭得满脸都是眼泪。项择远正不耐烦,周轻重忽然来了,说要告诉他一个秘密把他带走了。到了没有人的地方,周轻重说:“看见了吗?就是因为你不肯叫我师叔,师兄才要把你送走的。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你要是再不叫,以后就别想能再回家了。”
项寻吓得赶紧叫了,周轻重似乎有些意外,愣了一下之后就乐,然后还把他抱了起来。他受宠若惊,立刻破涕为笑,赖在周轻重的身上不肯再下来。可周轻重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身高不矮,人却单细,抱着他走了一会儿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