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闭了下眼又睁开时,他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魔法一样,甚至让我在那瞬间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他的脸色看上去很差,苍白的皮肤在四周一片雪景的映射下几乎呈现透明的状态,身上的衣服没有穿得很厚,在这样的季节下更加突显他的消瘦。
他的唇也是病态的白色,整个人看上去几乎摇摇欲坠。
那刻,曾经守在他病床边的担忧猛得又冒了上来,即便知道他的伤早就已经好了,我仍然感到害怕。
我跑过去,拉住了在马路对面低头慢慢向前走的他。
不知道是我拉得太过用力,还是他真的没有力气,他摇晃了一下居然差点摔倒。
我只好伸手半抱住他,低头看到他闭著眼睛像在休息,但是轻轻咬唇的动作暴露了他虚弱无助的状态。
「你怎麽了?是不是病了?」生平第一次用如此焦急的语气说话,我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那里的温度很低,和空气里刚刚落下过的雪差不多。
至少没发烧,我心里稍微安定了点,等了两秒,他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到我,怔了怔。
「谢谢,没事,只是突然有点晕。」
嘴角扯开一个勉强的笑容,他伸手抓著我的胳膊站稳,深黑色的眼睛里带著感激的神色,还隐隐夹杂著欣喜。
「赤阪,每次碰到你都好巧。」他轻轻开口,声音很低,带著虚弱,似乎是说话的时候吸进了冷空气,他轻轻咳嗽起来。
直觉告诉我,他绝对不只是有点晕这麽简单。
「你到底怎麽了?哪里不舒服?」
我抓著他的双肩,那里瘦削的程度让我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到底怎麽了?新年的时候他还不是这麽瘦的。
到底出了什麽事让他在一个月里虚弱了这麽多?
相沢却只是笑,然後轻轻摇了摇头,想说什麽,他身後不远处却先传来了一个饱含了担忧和生气的声音:「哥!」
相沢闻声轻蹙起眉,看了我一眼,转过身去。
朝他跑过来的男孩子我见过,上次在医院里,和他的家人在一起,原来是他的弟弟。
「哥,你开什麽玩笑,刚刚……」
男孩走到我们面前,看都不看我地把相沢秀一拉了过去,动作称不上温柔,却是完全的关心。
你我间的第一次 16
他的话说了一半,相沢急急抓上他的手,开口打断了他:「俊二,我没事,我们回去吧。」
逃避般地,相沢拉著俊二转身就想走,这种仿佛是被排斥的感觉让我异常难以忍受,明知道我在担心他,他却什麽都不想让我知道麽?
心里的浮躁随即变成了行动,我忍不住开口叫住了他们:「相沢,难道你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吗?」
略显强硬的口气,已经不是我素来待人的方式。
只是碰到他的时候,我就变得不像自己,冲动,急躁,强势,平时不大出现的气质,在他面前不可控制地冒出来。
他的背影僵了一下,没有回头。
身边的俊二却转了过来,抬眼看到是我,微微瞪大了眼睛,「你是,赤阪拓也?上次在医院陪过哥哥的那个?」
「是我。」我很快点了头。
俊二看著我的神情很复杂,欲言又止的样子更加确定了我心中的想法,相沢……是在生病吧。
「赤阪,我没事的,最近只是有点感冒而已。」相沢转过身来,轻叹了口气,脸色已经比之前好了一些。
我皱著眉,心中思量著他这句话的可信度。
见我没反应,他又笑了笑,扯了扯俊二,要走。
「等一下。」
我叹了口气,朝著惊讶的他走过去,脱下自己的手套戴到他冻得通红的手上,忍不住责备:「感冒了还穿这麽少出门,你是白痴麽?」
话一出口我自己都愣住了,白痴,这个词我活到现在绝对是第一次用,而且用在这里,绝对不是想骂他。
但是那一刻思维不受大脑控制,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连相沢也愣住了。
气氛顿时有点尴尬,我既然不是要骂他,那言语中带著的一丝宠溺自然已经显露无遗。
俊二张大了嘴巴一脸惊讶地看著我们,那表情活像是见了鬼般。
最後还是相沢先有所反应,清脆而放肆的笑声几乎让我想掐著他的脸颊叫他别笑了。
「赤阪,谢谢你。」双手交握著,相沢秀一抬头看著我笑得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