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季长风远在官道的另一边,吵架声盖过农忙声,加之他内力好,隐隐听见了什么,但他无意理会,让季大齐过去看了。
季大齐过去的时候,那边吵得正激烈,言语之华丽,声势之激动,颇有妻妾争宠之态。
“吵吵咧咧,像什么样子?”着实失了分寸,季大齐还从未见过山中兄弟这样与人吵架的,毕竟大家都是直来直往,一开口就让对方无法反驳,这点参照季长风。
小哥吵得满脸通红,眉头抖动,看见季大齐来了,气呼呼的说道:“大齐哥,他侮辱老寨主。”
这回不是劝架,是加入了,季大齐有两点不可冒犯,一是不可欺负他的家人,另一点便是听不得人家侮辱老寨主季正林。
季大齐虽然一身灰色裋褐,可身材高大,又是习武之人,单单往那一站,便跟不可撼动的大山一样,压人的很,何况他此时面无表情,目光森然,不等他说话,李龙先受不住的开口了:“我说的是实话,长风山寨本就是贼窝,季正林也是山贼头子。”
虽然是实话,但是...“你吵不过他?”季大齐回头看小哥。
小哥才二十出头,平时就仰慕季大齐他们,现在被他冷冷一瞥,直感压力扑面而来:“他比我不讲理。”
季大齐道:“他既然说我们是山贼,那你就行点山贼的事,他的水稻长得不错,你带人割了带回山寨去。”
李龙一惊,他不是怕他们说假的,而是知道他们真会这样做:“季大齐你不能横行霸道,明抢我的东西。”
季大齐冷冷一笑:“我若是不横行霸道,不抢你的东西,怎么把山贼身份贯彻到底?”
李龙没想到他这么恬不知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敢明说此言:“你要是敢动我的水稻,我就向陈大人报官。”
季大齐冲着他后边的兄弟说道:“听到没,你们就成全成全他,全都割了,一个谷子都不要留。”
抢东西就要抢的明目张胆,人尽皆知,这是季长风说的,不然为何要出来混?
山中兄弟当即高兴万分的拿着钩镰往李龙那片水田靠近,李龙又惊又慌,脚下趔趄,险些一屁股坐到水田里时,不知谁喊了一声:“陈大人来了。”话音未落,李龙堪堪稳住身子。
循声望去,果真见陈涛从田埂处走来,陈涛先前正在视察,所以此时也穿着裋褐,头束发髻,他相貌出众,明明是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装束却给他穿出了几分儒雅之风。
陈涛在众人的目光下步步走到季大齐与李龙面前,使得针对的两方被他的加入而缓和了冲击。
季大齐不看陈涛,李龙却跟见了救星一样:“陈大人来的及时,草民正想找陈大人主持公道。”
陈涛道:“本官正是为此事而来。”
季大齐见他以本官自称,便知他的来意:“农忙不升堂,陈大人是想将公堂搬到此处吗?”
陈涛面色自若道:“既是争吵不休,不如本官为你们评断。”
李龙正想说话,又一道声音加入:“那就请陈大人主持公道。”
众人倒抽一口气,不知季长风何时来到,纷纷望去,他的轮廓被大胡子遮掩,可身上气息却冷冽,如果说季大齐是不可撼动的山,那他就是万年不融的冰山。
陈涛看了一眼,道:“季寨主来的正好,事情我已有所了解,现在请双方提供证据。”
本是无论的争吵变成公堂上的对峙,众人都不禁收敛了气息,专心致志的看他们如何自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