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先生,这一杯酒敬你。我家东家行事时有考虑不周之处,多谢先生在左右提点。”
穆九忙起身回敬,“是主公不弃,穆九不敢冒功。”
两人对饮,陵洵抬手要叫人上菜,谁料岳清却是一杯饮完,又立刻倒满了一杯。
岳老妈子这是没完了么!
陵洵气得想要掀桌,不知道岳清这次又要端着一碗黄汤子敬谁。
“这第二杯酒,还是敬穆先生。”岳清笑眯眯地又将酒杯举向穆九。
穆九也随手斟满一杯,再次回敬,神色间并无波澜,似是对岳清连敬他两杯酒并无意外。
“只是这一次,却是明轩私自敬先生。”岳清继续道。
“不知道这一次岳掌柜因何而饮?”
岳清道:“听闻令尊乃闻名天下的穆寅先生。”
“正是家父。”
“又闻先生曾拜在南淮子老先生门下。”
这一次穆九没有像方才那样立刻回答,只是沉默地抬眼看向岳清。
岳清唇角笑意愈深,“南淮子老先生乃一代宗师,四海之内名士无不感佩于老先生之才。在下当年也有幸见过南淮子先生,得其指点一二,和先生的几个学生也有所交往,只是当时未曾见过穆先生,不知先生是何时拜于老先生门下,抑或是否在下拜访期间,正逢先生出门游历?”
这番近乎于质问的客套可谓是相当无礼,此话一出,闹哄哄的大堂忽然安静下来,几乎所有人都看向穆九,目光中不乏探究之意。
第五十八章
很显然,岳清在质疑穆九,怀疑他根本就是打着南淮子先生的名号出来招摇撞骗。可是那又能如何?若是早几个月前,兴许岳清这一问,还能削减些穆先生身上的光环,但如今相处过一段时间,清平山的人早就见识过这位穆先生的本事,不仅他阵法师的能耐有目共睹,自他来以后,清平山上下各处也逐渐秩序井然,是个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穆先生是真的有本事,就算不是南淮子高徒,又有何妨?
想到此处,在座不少人觉得,这个从益州来的岳掌柜,未免有些不识趣了。
穆九面对这般质问,竟也不显丝毫愠色,只坦然道:“在下并非南淮子先生内门弟子,因自幼承受家学,不敢痴妄先生衣钵,也只是在老先生教诲下浅读了几本经史,岳先生没有见过在下,也是正常。”
“原来是这样,恕明轩僭越了,还望先生勿怪。”
两人相互敬过酒,便各自落座。
清平山上粗人多,像是这般藏着机锋的问答,不少人听得一头雾水,未免觉得没趣,好不容易等他俩说完,菜品也开始陆续端上来,席面上又热闹起来,诸人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尽显土匪作风。
然而陵洵却没了方才的兴致,略动了几筷子,便借口更衣,顺道提着岳清和他一道。
“我说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让穆先生难堪?”等走得离宴席远了,陵洵沉声道,语气中有恼怒之意。
岳清却是不急不慌地甩开了陵洵的爪子,拿了一方冰丝手帕擦了擦被陵洵握过的腕子,“没有为什么,我就是瞧这人来历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