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瀚天慢慢地凑近我的脸,我顺从地闭上眼睛,因为感知不到眼前的事物,我紧张地抿上嘴唇。
温热柔软的嘴唇靠近,我僵硬着张开嘴,让他的舌头闯进口腔,交出自己的舌头,配合他吮吸的动作,一点一点地舔吻他的舌,努力地讨好,取悦这个男人。
周身被逼近的纯雄性气息笼罩,吮吻绵长浓情,我的舌头发麻,但惧怕沈瀚天生气,我勾着舌头任他纠缠撕磨,唾液顺着嘴角滑落。
太久缠绵的吻,我体力不支,喘着气伏在沈瀚天的身上。
他双手环住我的腰身,带着我变换了一个姿势。姿势的变动扯着我的伤口隐隐泛疼,我不敢叫出声,哽咽了一下。
他放轻了动作,让我静静地靠在他的臂弯里。
我内心悸动,借着月光看向沈瀚天,是不是我哪里又做得不好,会惹恼了他。
“我会乖的。”
我的声音充满乞求。
沈瀚天双眼的视线凝聚在我的眼瞳中,月光之中,浩如星海。透过他的眼睛,我仿佛看到了数百万年的寂静无边,一个深沉男人累世的孤苦寂寞。
多么平静的眼睛,就像他往常那样,但又有别于前。
它似乎在说,无奈,苦痛,希望,苦涩,挫败,还有悲伤。
我竟然有种无法承受之感。
他在为我拥抱贺偟而无奈,在为我摇摆在郑秦和他之间而感到悲伤。
“疼不疼?”
“疼。”
强烈的难受,委屈涌入心口。比小孩第一次被全心全意依赖的父母打,那种无助与委屈还要强烈,觉得世界仿佛崩塌了一般。
沈瀚天擦着我的眼角问,“有多疼?”
我被他的双瞳所吸引,顺着他的话,向他说出我全部的苦,“很疼。”
他的眼底闪过厚重的无奈与悲伤,又掠过无数坚定不移。
“这次的惩罚,记住了吗?”
酸涩之感充斥我的鼻头,我的眼泪流的更多了,我点点头。
“说话。”
“我,记住了……”
我记住了,谁才是我真正的拥有者。
“乖了,这样才疼你。”
我无法言语半字。
那强烈地能将我轰碎的悲哀和怜惜,促使我本能地回抱他。
宽厚的手掌抚摸我脸侧头发,手指一根根慢慢地捋过沾染泪水的发丝。
“让我抱抱,一会儿就好。”
沈瀚天单手箍住我的腰,为了防止碰我的伤口,他脱了鞋上床,与我相拥躺下。
我的眼泪不停下流,浸湿沈瀚天的胸前的衬衫。
沈瀚天怜爱地抬起我的脸颊,一双眼睛诉尽沧桑。
他比我痛,他的眼睛告诉我。
我僵硬地被他抱着,没有说话。
“不要恨我,我当时快疯了……”
“从我出生那天起,我父母亲就死了。我克死了双亲,他们说我命格孤煞,天地不存。爷爷信奉弱肉强食,沈家三兄弟竞争,厮杀。我是庶出,我被关在暗室,吃的是后妈他们吃剩的饭菜。你是第一个愿意为了我下跪的人。”
在竹林,当时我帮他一起求师公。
“我杀了那么多人,好人,坏人,我也觉得我命格孤煞,天地不容。对不起,请原谅我,就算是进入地狱,我也要带你一起。”
多么霸道的男人,我的五指收拢,紧紧抓住沈瀚天的衣服。
“怕吗。”他问。
我垂下眼帘,那个小女孩,吴卓贤,他们皆因我而死,他们本不是什么大恶之人。
“我……也是。”
我们是一样的,手上有着人的性命,不分好坏。
“范正明,敬柏岩,成子,世人,他们皆以为我们为国而活,为群人效力。他们期望我们的作为,期望我们给予的福祉,同时,我们不负所望。我们伪装着活在这个世上,但在彼此之前,所有的伪装都是虚幻,我血淋淋卑劣的心展现在你的面前。你没有推开我,反而接纳我,与我一同隐藏着真实的自己活着。我们是同类,唯有彼此,才是真正相知。你是我的爱人,我的亲人,我的朋友,兄弟。”
沈瀚天是能改变历史,名留千载的人。
而,如果世上只有一个自己,没有人能与你共鸣,就算名流千古,万世流芳,也永远是孤零零地一个人,在漫无边际浩渺的世界徘徊。屹立在世人无法仰望的高度,俯视万物生灵,谁能看尽你的苦乐痴嗔?
这一刻,天地无声,阴阳斗转,混沌沉寂。
“不怕。”
我将头埋入他的颈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