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扎巴尔的洞府,天色已有点灰暗。在洞口,阿比盖尔朝三长老简单吩咐了一下祭祖事宜,说完了,三长老向山下跑去,阿比盖尔和大长老则带领我和那古走下后山。
后山的山道曲曲折折,路有点残破坎坷,沿途枯枝腐叶遍地,似很少有人往来,加上天空下着小雨,道上很是泥泞,远没有前山的路好走。但因为是下山,又有大长老在前方指引,我们走的也很快,只不过短短一会儿,我们便已来到一处用矮篱笆圈起的灌木丛前。这一片灌木丛有十五丈方圆,枝上无花无叶,和山上的树木一样,生的光秃秃的,外面一圈篱笆上,每隔三五尺便插着一支碎布小旗。绵雨已经下了很长时间,这些碎布小旗已被雨水浸透,耷拉下来,也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的。
篱笆小门前有两个身披遮雨草衣的弥罗族人,见我们过来,两人当即跪在地上,朝阿比盖尔行了一礼。阿比盖尔只是挥了挥手,转头朝大长老道:“拿上长杆,天黑前我们还要赶回大巫洞府中去。”
大长老应了一声,迈步走到篱笆小门口,从门边上拿过来一根黑黄的三丈竹竿。竹竿并非实心,竹身也不是很粗,被他握在手里相当趁手,在竹竿顶头,用麻绳绑着一个白骨弯钩,钩下吊着一个小的兽皮袋,大概专门是用来取化骨草用的。
握着长杆,大长老走到篱笆小门前,顺手一推,将门推了开。哪知门一打开,这一片灌木丛中突然响起一阵嗡嗡的虫鸣声,虫鸣声并不刺耳,但灌木丛里面却像有无数个小虫子要蜂拥冲出来一样,震得灌木丛一阵晃动。
我吃了一惊,只听阿比盖尔叫道:“快进去,这门打开的时间不能太久,否则虫潭里的虫子就会冲出来!”说着,他已和大长老跨入篱笆当中,我和那古连忙跟上。
等我和那古也踏进篱笆圈里,站在门口的大长老又马上将篱笆的小门关了起来,却也奇怪,篱笆的门看上去歪歪斜斜,高不过人的腰间,甫一关上,灌木丛里的虫鸣声登时又消失的无影无踪,里面也是转瞬间恢复了平静。
我看了看四周,想要找出虫鸣的来源,但这阵虫鸣消失的实在太快,除了身边的光秃秃的灌木丛,我并没有看到任何小虫子。目光转过来,正见那古扭头望着篱笆小门,神色颇为讶然的道:“这是圈住蛊虫的奇门阵法吗?”
大长老笑道:“先生好眼力,这正是大巫所布下的木篱阵法,不过这木篱并非是专门为蛊虫所布,而是为了圈住虫潭里的毒虫。”
那古道:“什么样的毒虫,竟要用阵法圈住?”
走在前面的阿比盖尔回过头,道:“先生,虫潭就在眼前,你一看便知,请。”
阵法么?我不由想起神龙窟外的山谷。按照火心道人所言,神龙窟外的山谷也是一种阵法,鱼头怪之所以冲不出来,也全凭那种阵法束缚。蛊虫之道诡异莫测,饶是我已见识不少,但直到现在还没有弄明白这其中的奥秘,区区一个阵法,就能困住数万鱼头怪,实在令人无法想象。可鱼头怪是被人豢养的,说起来算是一种体型庞大的蛊虫,如果用他们巫师的行径来解释能以阵法相困,倒也能说得通,而阿比盖尔说虫潭里并非是蛊虫,那又如何用阵法圈住?大概那古也是这么想的,故有此一问。
阿比盖尔说完,朝前走了几步,撩开一丛乱枝。这一片灌木丛本就不大,生的也并非浓密,灌木丛的枝干被他这么一撩,只见得距离灌木丛尚有长许距离的地方,一个圆圆的深坑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站在深坑边上,我朝坑里看去,却只觉腹中一阵翻腾,差点吐了出来。
深坑里,竟密密麻麻的爬满了白色的蛆虫!
天已经开始黑了。但深坑里却是一片的白,我们能看的很清楚。这个深坑有五丈大小,也不知道有多深,居高临下的看去,我只觉像是站在一个巨大的木桶边上,这些白色的蛆虫几乎装满了整个深坑。数不清这里到底有多少蛆虫,细细密密的蠕动在一起,身段却大小不一,小的有米粒大,大的竟已长到有人的手指般大小,身躯鼓鼓的,煞是臃肿。
这还不算什么大不了的,最让我毛骨悚然的是那些个头大的蛆虫。它们的头部,竟然已长出了两排细细的尖牙。
刚才那一阵虫鸣便是这些体型大的蛆虫发出来的吧,这些体大的蛆虫亦是数不清,我只觉身上的汗毛落了一地,不由遮住了口鼻。但令我想不到的是,身边的那古却脸色一奇,竟朝前探了探身,道:“这便是虫潭了么?”
阿比盖尔笑了笑,道:“这便是虫潭了。此潭乃是大巫专门养殖的虫药之地,潭底所埋的是身中蛊毒的尸骸,这些虫子蚕食了骸骨之后,日积月累之下会蜕变成不可多得的药草,虫子虽然吃了蛊毒,但并非蛊虫,只因体内沾染了些蛊虫的灵性,所以用阵法可圈住它们。”
我转过头不想再看,却见那古眼睛一亮,道:“原来如此,当真是妙极!蛆虫蚕食了具有蛊毒的骸骨,不仅没有便成蛊虫,反倒是保留了毒性,一来避免了蛊毒肆虐带来的疾病传播,二来可将此虫晒成干,制成以毒攻毒的微毒药草,果然是两全其美!大巫果然想得周到!”
阿比盖尔点着头,道:“先生所言不错,我们这里天潮地湿,族人在外走动,体内多有湿毒,这种毒虫晒成了干服用,正好可以去除体内湿毒。”
我一阵头晕,这等肮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