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这样问天语时,天使带著云一般的微笑看著我,眼中灵光闪动,用眸语安慰我的不宁。
“怎麽会,你只是不敢相信自己是真的好了,有些不安而已,过一段时间习惯了就好了。”
真的不愧是天使呀,一个眼神就让我平静下来,细细一想,真的是这样的,虽然已过了一年,自己已能站立和练习行走,但心里总觉的好不真实,好怕这只是一个梦,醒来时自己依旧只是一个躺在病床上的默默的看著窗外冷冷的月光。
尽管恢复是一个漫长而极需耐心的过程,但我还是渐渐的,一点一点的在恢复,只是心里很清楚,再也不能和真正的正常人比了,最多,只能慢慢的走,不能跑,不能跳,不能做任何在常人看来很普通的运动,连弯腰检东西对我来说都是很严峻的考验。不过,我已经很满足了,没有记忆也是一件好事,我不用去对比自己以前正常的时候有多好,就不会觉得现在有多差,我能对比的就只是那段躺在床上咬著笔杆流著口水艰难作画的时光,不再用嘴画画,现在已是身在天堂了。
车祸过後的第五年开始,我已经能象一个普通人一样生活了。过了那麽久身不由己的日子,我特别渴望能过独立的生活。不是觉得天语和墨书有什麽,相反,就是因为他们太好了,我觉得承担不起,他们对我的好,让我觉得自己好象一个没用的人,永远需要别人的照顾,可是,骨子里的自尊却不让我安於这一切。特别是能行动以後,我就觉得自己应该象一个男人一样自立,虽然车祸让我不能象正常人一样健康,但墨书已经尽了最大的力,换成任何人都不会比他做的更好了,他已不欠我什麽,我不能再躲在他的保护伞下了。而且,一次偶然的机遇给了我把想法付诸行动的可能性。记得曾给墨书画过一堆像,穿的是我想象中的衣服,墨书曾问过我要不要把它变成现实,我以为他在说笑就没太在意,後来因为有知觉,强烈的惊喜把我的脑子塞的满满的,一天到晚想的就是怎样复员,早就把他的话忘到九宵云外了。所以,当他把一本代表国际流行趋势的服装比赛的获奖证书给我的时候,我很久很久都没反应过来,我想我的样子一定很傻,所有人都被我逗笑了。要不是墨书常常用惊喜来锻炼我,我一定会感动得流泪,可是那时,我的反应只有瞪著眼呆呆的看著他们,无法言语。
本来还在想自己什麽都不会如果要回到社会中生活该怎麽办时,墨书的好心又一次给了我机会,不过他却为此懊悔不已,以为是自己的行为给了我离开的借口。当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天语时,他美丽的眼蒙上一层淡淡的忧伤,天气也因此变得灰暗,我的心觉也跟著隐隐作痛,可是,我却不能不咬牙坚持著,如果过不了这一关,我将永远都出不去,虽然我也很想在这里陪天语,救命之恩,毫不含杂质的关怀,五年的朝夕相处,浓於水的感情,我又怎麽会舍得离开。但是我还有心愿没了,我的记忆,我的以前,我的亲人,完整的我,我想要找到,等我知道一切之後,我会回来和他一起生活。天语,天使一样的人,却是孤独寂寞的,不知是什麽原因使他必须远离红尘,在这个偏僻幽静之地隐居,在飞花落叶中细数年华。
不止是语,这里的所有人,都让我留恋,难舍,以後不管我会有什麽样的际遇,这里都是我心目中的家,我可以停靠的港湾。可惜的是,我要去的地方离这里太远,而且墨书说天语的存在是一个秘密,不能让人感觉到他的存在,他是不可能陪我到别的地方去的,我也不能做出让他处於危险之中的事,离开以後就不能常回来看他了。我会回来,不管我找到的是什麽样的答案,我一定会回来,我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
天语看到了我的决心,垂下眼,默默无语,等他再次看向我时,已是一片清明,含著祝福的微笑,紧紧的抱住我,温暖的手在我的背上轻轻的滑动,当我明白他的手在不停的写著同样的两个字时,已是泪流满面。天语,我会的,一定会好好的──保重。
恋恋不舍的告别天语他们,我跟著墨书走出了这个生活了五年的避世幽谷,去寻找自己。
据墨书说,我是在s市被他撞上的,当时是晚上,我一个人在偏僻的路上奔跑,横穿马路的时候和躲闪不及的他的车子撞上,然後被他送到当地的第一大医院,但由於我的伤势太重,医院的人都束手无策,於是他只好用专机把我送到天语那里,忙乱中没有想到要找我的家人,而且在我的身上居然也没有任何可以证明我身份的东西。後来他想方设法寻找,也没有任何结果,而当地乃至全中国都没有任何可以和我连上号的事发生,连寻人启事也没有,让神通如他也不知如何找起,甚至他也觉得我好象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从他的话里我再次觉得我一定是个孤儿,没有什麽所谓的亲人,但是既然已经出来,没有个结果我又心有不甘。墨书在第n次劝说无效後只好同意我留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但是拒绝我一个人独立生活的要求,原因就是我的身体不允许,必须有人照顾。我没有拒绝,因为我没有本钱拒绝,说起来真是让我哭笑不得,我为了独立生活做了那麽多的努力到头来都是白搭,原因是连我也没有办法控制的身体的反应,我要晕车,真正的晕车,一上车就会晕过去。
记得告别第一次天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