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他虽然没有跟大部分人去同一处地方玩乐,反而选择了一处较为幽静的地方,在绿树林荫下静静地坐在湖边,看着那被昏黄的路灯染上了潾潾金黄色水波的圣彼得湖。
在宁静的环境中,突然看到一个快速奔跑的黑影,也难怪艾白路斯会留意起他。
当黑影渐渐接近时,微醺的灯黄直直地映照在那男人英俊的侧面,深邃的眼睛泛着冰冷又令到艾白路斯十分熟悉的傲然。他忍不住轻呼了一声,从石椅上追赶上去。
艾白路斯的动静自然暪不过即使气喘喘依然保持着贵族式的优雅的威廉斯顿。他挑挑眉毛,无声地以眼神询问艾白路斯为甚麽他会出现在这处?事实上某一个疑心极重的人已经在心中转过了几个可能的假设,甚至怀疑起艾白路斯是跟追杀着他的人一伙的──这念头只存在过一秒,便被威廉斯顿抛於脑後。
威廉斯顿的沉默让到艾白路斯也不太知道发生甚麽事,但下意识地他却一边留意着四周的环境,然後慢慢把威廉斯顿带到安全的地带。
应该不是错觉,艾白路斯听到远处隐隐约约间有点吵闹的声音,和脚步声。在一个转身之间,他把威廉斯顿扑倒在草丛内,然後推着他埋伏在一棵百年老树的身後,顺便调整一下自己的呼吸。
令艾白路斯觉得惊奇是威廉斯顿居然真的一声不响,任由他的推着自己,然後靠在树干上小声地喘着气。
艾白路斯不知道对方是谁,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恰当。但他从威廉斯顿凌乱的呼吸声中听出,对方已经不能再支持长时间的跑动了,而追兵们,艾白路斯没有办法不以最糟糕的情况想像下去──或许对方的体力尚未被消弭?
对此,威廉斯顿只是淡淡地勾起一抹微笑,从艾白路斯扑倒他的一刻,他就知道被捕也只是早晚的事。追在他身後的人除了人类,可是还有人类最忠实的朋友﹑此时威廉斯顿只痛恨的生物──狗。
不过那条狗显然训练有素,即使在黑夜之中亦能不发出一丝声响,沉稳地奔跑着。
艾白路斯是不知道的,要是他知道或许不会冒险地藏匿起来。但是此时威廉斯顿已经不能够思考了,长时间的奔跑和躲藏让到他大脑严重地缺氧,产生了一点昏眩的感觉,或许艾白路斯的想法是对的,这个男人已经支持不起再多的运动了。
人声渐渐逼近,艾白路斯把心提起,然後拿出手枪,严肃盯紧斜对角的某一点,要是来者找寻到他们,就只能靠这把小手枪来救命了。这时艾白路斯有点後悔自己怎麽没多带一点子弹,只有十发子弹,意味着他只有十次机会射击!
艾白路斯把呼吸的频率减至最低,同时以眼神示意威廉斯顿先离开,这处由他拖延时间。是的,艾白路斯没有白痴到认为对方能被这样欺骗倒,相信他们已经逃得远远的。
威廉斯顿只是懒懒地一笑,没有离开,反而靠在树上,而斑驳的树影倒影在他的脸上,显得他有点阴沉。
艾白路斯和威廉斯顿的眼神在空中撕杀,谁也没有说服谁。最终艾白路斯只能败退,轻轻地﹑无奈地叹了一声,更是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这一声叹息,让到威廉斯顿一直阴着的心情有点回暖,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甚麽听到这一声包含着无奈﹑放任和带点恨铁不成钢的叹息声,没有让到他暴走起来,反而使到他心脏有点紧抽。
纵然有千言万语,但这时并不是谈情的好地方,威廉斯顿同时也打起精神,脑中高速地运转起一会儿对自己最有利的谈判条件。
先映进艾白路斯眼中的,是一条纯种的杜宾犬,此时他才知道为甚麽他扑到威廉斯顿的瞬间,对方眼中无可奈何又灰败的眼神。
杜宾犬停住了,到处嗅嗅,但在牠作出反应前,一粒子弹无声地从牠的左额穿出,使到牠僵硬地倒地。艾白路斯不会放过这一条有可能让到威廉斯顿被发现的狗,他打算用自己引开大部分的战火,然後让威廉斯顿逃跑──当然这位爷会不会照着他的想法来行动,是未可知的。
牵着狗的人和其他人一秒拔出了自己的手枪,一面朝草丛和树干开枪,另一方面惊戒地快速往路灯或垃圾桶等大型物件退进,以图使到自己的身影受到掩饰。
与此同时,艾白路斯又无声无色地杀了三个行动较为缓慢的人,作为代价是他的手也被流弹擦过,流出了鲜红色的血液。
双方胶着,艾白路斯固然没有可能从隐藏的地方走出来,但不代表对方会放过他。
情况非常不妙,目测上对方至少还有十二人,而他手上的子弹只剩下六发了……
艾白路斯叹了一口气,回望依然靠在树上休养生息的男人。要不是情况不许可他真想抓着他狠狠地狂摇着质问,他到底想干甚麽?为甚麽刚才有大好机会却不逃跑?要知道草丛穿过去另一边,虽然有铁栏,对於威廉斯顿也不是可能的!
但他还是这样静静地,不发一言的凝视着艾白路斯。灰蓝色的双眼此时没有任何情绪,似是虚渺的宇宙,紧紧地锁着内心奔腾的情绪,使到自己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