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云桥只好答应。跟史老爷子聊天,爷孙俩说的尽是些国际形势,经济什么的军事内容,史母也听不懂,就只在旁边自己织毛衣。
“妈,大夏天的,这么小的毛衣你织给谁?”
史母手上不停,“你婷姐家的。现在织,冬天穿。”婷姐是史云桥的一个表姐,史母那边的姐妹。
“织这么小?婷姐家的孩子都能上小学了吧,我怎么记得我上学那会儿就生过了。”
史母瞪他一眼,“这是你婷姐家的二小子,才刚一岁半。”
史云桥理亏,不敢再说。
史母又唠叨,“你看看你自己,都三十多的人了,还……”
史老爷子打断她,“好了,你就别说了。”
史母又想起史云桥那时候的事,越想越觉得悲从中来,努力想强忍住眼泪,最后还是放下东西回了自己的房间。
“妈。”史云桥刚要起身追上去。史老爷子就阻止了他,“要出去就赶紧出去吧,劝也是白劝,你说呢?”说完继续专心看报。
史云桥被这气氛逼得有点喘不过来气,正好小陈进来,他急急地拿了钥匙,就出了门。
他与那人恋爱,大有轰轰烈烈死不回头的架势,家里当然是极力反对,他趁着晚上跟那人一起私奔逃跑去内蒙。才不过几日就闹着不习惯要走,b城不敢回,就商量去n市,结果在火车上被抓个正着。回了家就被关在屋里,爷爷跟他说,就算家里接受他跟男人在一起,也绝不会接受那个人。但是越是被阻止的爱情,反而好像当事人越觉得神圣得了不起。大冬天,他半夜跳窗逃走,甚至因为地面结冰湿滑,摔断了腿。等他好不容易辗转找到那个人,只看到他躺在地上,周围的人一哄而散。他本来强撑着一口气,结果脚一软跪在了地上,那一刻他发现,他其实很恐惧死亡,恐惧在没有人气的冬夜,只随便被不知名的小混混因为莫名其妙的理由砍死在阴冷的臭水沟里。
史云桥在车里坐了好一会儿才算平复了心情。开车往史彦山家去。靠着导航还算顺利。
史彦山家住的是独栋的别墅,他到的时候,时间还算早,二婶儿跟保姆一起出去买菜还没回来,二叔又上班去了,就史彦山一个人在家。看到他去,激动的不行。“哥,你来了。我看看,你都瘦了。”
史云桥皱眉,“胡说八道什么,才一晚上。瘦什么瘦。”
史彦山瘫在沙发上,“我不过才吃一顿饭,就觉得瘦了。你今天还吃了早饭呢!大院儿太可怕了。”
史二婶正好进门,“你再说?!信不信我告诉你爸,让他揍你一顿。”
史彦山嘚瑟,“我爸才不会揍我呢。妈,你给我买螃蟹了吗?哇!妈!我爱你!”
史云桥笑着听他们斗嘴,只觉得十分羡慕。
第十一章 再会
史云桥在家没什么事情做,天气太热也懒得出门。史彦山见他不肯出门,就约以前的同学。结果像撒出去的鹰,天天都在外面野。
这天,史云桥一下楼,就听到史彦山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
“哥,”史彦山仰头叫了一声,冲史老爷子道,“爷爷,我上去找我哥玩儿了啊。”
史老爷子点点头,“去吧。”
史彦山推着史云桥进了房间门,“干什么你,鬼鬼祟祟的。”
“哥,你知道王明阳要来吗?”
史云桥摇摇头,“不知道啊。没听说嘛。”
史彦山激动,“他早上跟我说的!说他打算明天来!”
史云桥笑了,“来就来呗,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我不想他来啊!”
“你以为你谁啊?不想人家来,人家就不来了。你怎么那么多事儿呢你。“”哥,我跟你说,他要是问你我在哪儿,你就说我跟同学出去旅游了。你听到没,听到没,听到没。”
史云桥都快被他晃晕了,“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你特么快给我撒手。”
第二天晚上史彦山半夜给他打电话,“哥,他来了吗?”
史云桥在床上睡得迷糊,没好气地骂,“来个屁啊来,根本没来,耍你呢他。”
史彦山卧槽一声挂了电话。把枕头当王明阳往死里锤。
又过了两天,就在史彦山把这事儿已经忘到后脑勺的时候,王明阳电话又来了,“史小弟,我在b城机场呢,你来接我吧。”
史彦山破口大骂,“我接你大爷!来!我就在b城机场送人呢!你特么倒是出来啊你!”
王明阳道,“什么?什么?能不能对外地人民热情点儿。怎么随便就骂人呢?”他b城话说得不好,儿字发音很重,听着十分怪异。
史彦山骂,“你神经病!”啪的一声就把电话挂了。
没两分钟,史云桥电话进来了,“搁哪儿呢?我去接你,一起去机场。”
“去机场干嘛呀。”
史云桥一字一顿,“接机。王、明、阳、景、万、里。”
史小弟手里的游戏手柄吓得差点飞出去,“什么玩意儿,他真来了?”
“赶紧的,人家都下飞机了。”
“我能不去吗,哥,你就说我不在,出去旅游了。”
史云桥笑道,“你跟明阳不是这么说的啊,你不是说你就在b城机场吗?人家等着你呢。赶紧吧。”
史彦山盯着结束通话的手机,只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