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就是有这样的人,愿意为一份感情付出全部。他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司徒尚岚站在他的身边,口气是漫不经心的,询问要不要将肾脏还给他。顾小夕轻轻的摇了摇头。
那个孩子还很小,只有十几岁,正是如花的年纪。
又是一阵清脆的声音,那边的客人又砸了一个酒瓶,顾小夕轻轻地皱了皱眉头。
一会儿,他看到魏七往那边走过去。
魏七给他的感觉太不真实了。永远是自制而温柔的表情,行为永远是谦逊有礼的,就像从那个阴雨绵绵的伦敦走出来的绅士一样。
他的黑发整齐地绑在脑后,西装上找不出一丝不和谐的皱褶。
他走过去,对那位客人柔声细语地说些什么,他说话一向这样。
那位客人的声音一下低一下高,仿佛在争论什么,而那位客人身后的一批人似乎一副准备开打的样子。
然后顾小夕看到了精彩的一幕。
老实说,也许一年中也没有过这样的场面。有人会向黑道的魏家挑衅,这听起来真够恐怖的。
直到那位客人带来的一个保镖手里出现了枪,这场谈判才算真正破裂。
其中一个人拿出枪,还没拉开保险,手腕忽然就被魏七抓住,然后一扭,手指自然而然得松开,枪就从他的手上落了下来。
枪落下来,正好落在魏七的手里。
魏七慢条斯理地拉开保险栓,温和英俊的脸上依然是淡淡的笑容。
他轻轻地举起枪,枪都漆黑对着那位客人。
客人身后的几个男人的手立刻都摸向腰间,旁边的服务员早就退了开去。
魏七又熟练地关上保险栓,顾小夕在吧台上轻轻地皱了皱眉头。
他熟悉那种动作,魏七绝对是熟悉枪械如同自己的呼吸,真难以相信,在这样优雅又斯文的表面下,隐藏的是什么样的凌厉身手。
已经有几个客人在望vip区那里看了,魏七在那个客人耳边说了几声,把那支枪调了个头还给那个客人。那个客人做了一个手势,便站起来灰溜溜的离开了。
事情处理完以后,魏七对旁边的人吩咐了几句,然后转身往吧台那里走。
魏七走到顾小夕这边,看到顾小夕在看他,便转身走了过来。
“要喝什么,店长?”顾小夕立刻摆出一副没有在看热闹的表情。
魏笑语在前面的吧凳上坐下来:“白兰地,。”
顾小夕转身在酒架上取下一瓶白兰地,用左手托住瓶底,右手扶住瓶颈,呈45度角,将上面的商标展示给魏七看。
魏七轻轻的点点头,顾小夕才开瓶,将白兰地倒入魏七面前的杯子。
魏七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轻轻地说:“我喜欢奥吉尔。”
顾小夕笑了笑:“很多人都喜欢法国的白兰地。”
魏七看了他一眼,忽然问:“你是什么时候学的调酒?”
“……呃,读书的时候,看过一些书,然后在家里尝试了一下……”顾小夕言辞含糊地将酒瓶放在一边。
魏七面前的酒杯里的“三星”奥吉尔白兰地散发出浓郁的橡木香味。
顾小夕有段时间也挺喜欢这个牌子的法国白兰地,因为法国对白兰地的要求一向严格,更因为在酒瓶商标上的那句话“tnac.”——意为“这是科涅克老店”,悠久的历史让白兰地的味道更加香醇。当然bi(百事吉)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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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七看了顾小夕一眼,轻轻地说:“我找不出你的一点儿毛病。”
“那是好事?”顾小夕漫不经心地问,一边擦拭着吧台。
“当然,毕竟你现在还活着。”魏七的眼睛盯着顾小夕。
在酒吧各种灯光的照耀下,那双眼睛依然显现出一种沉寂的黑色,仿佛繁华落尽后的悲悯,不带一丝色彩。他的皮肤在灯光下显得白皙而柔软,一看就泄了年纪的底——一个二十岁还不到的孩子。
“我活着是因为魏家没查到我的资料有哪儿不对?”顾小夕继续问。
“不,”魏七笑了笑,笑容温和而谦逊,“是因为语少爷。魏老爷不会让任何不安全的因素留在语少爷身边。”
“现在我是安全因素了?”顾小夕觉得有些惊讶,然后黑色的眼睛中的注意力终于落在魏七身上了,“我活着是因为,魏家的老爷子对我放心?”
“是对我放心。”魏七笑了笑,语气就像在下午茶上谈论今天的天气,“我在语少爷身边,会为他排除一切危险。”
“原来魏笑语是温室里的花朵。”顾小夕耸耸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