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烛的宝蓝色烟雾,轻轻袅袅升起,像一个美妇人的水蛇腰。它朦胧的隔开了屋内两人的视线,好似一个屏障。屋里,透着两人本就轻柔的呼吸,但是它却一声又一声的深重了起来,压抑了起来。
左铭源望着左铭志的方向,眼睛在出神。
谁也没有先出声,左铭源的手指轻轻的叩在椅子的扶手上,等着左铭志有所行动。
左铭志也在等左铭源,只要他亲爱的皇弟一拒绝,那就杀之有名矣。左铭源拖得时间越长,他心里就越高兴。他笑着,心道:“要拒绝朕吗?”
左铭志对明安说:“明安,去点蜡烛。”他说道,仿佛才发现蜡烛烧完了。
明安站在黑暗里,幽幽的回道:“是!”黑暗中有衣服走动的窸窣声,明安被吓得满脸、满背的冷汗,刚才的气氛实在是太吓人了,好在没事。他拿了蜡烛过来,依旧点上。
御书房里又恢复了光亮,照亮了左铭志和左铭源的脸。左铭源道:“既是如此,臣弟也该为皇兄尽一份力。”
左铭源的话,出乎左铭志的意料。他错愕了半刻,竟然有些失望,这个答案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左铭源察觉到他的意图了吗?
他佯装高兴道:“铭源!”音调似乎因为激动在颤抖。“朕欠你一份恩情,你说你有什么要求,需要朕替你达成的,朕一定会替你办到。”
左铭源笑笑,这个‘雨后伞’‘马后炮’有什么用,要是刚才不同意,真不知道迎接她的会是怎样的后果。
“皇兄太客气了,这都是臣弟应该做的。如果说有什么需要,那就只有一个。”
左铭志道:“你说,朕一定替你办到。”
“替臣弟照顾好母后,臣弟不能在眼前尽孝,以后就有劳皇兄了。”
既是这样,他自然答应。
“好,依你。就算你不说,朕也会好好的照顾好母后。”
“那就谢谢皇兄了。”她抬起头,看了看不甚明亮的屋顶说,“皇兄,时候不早了,再过不多久您就要上早朝了,臣弟就不再耽误您了,臣弟这就告辞。”该说的,不该说的,通通都说了,左铭志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话,那她,也该识相走人。
确实,左铭志也很累了,一直支撑着身体,强打精神,皇帝也是人,也要休息,况他劳累一日,既然事情都妥当了,那就让左铭源走吧。
“时候确实不早了,想必臣弟也累了,你身体才好不久,正该休息,是朕啰嗦了,好了,你要是暂时没有什么别的事,就先去吧,明安。”他喊明安,让他把左铭源送出去,明安应着,取过其他内侍手里的灯笼将左铭源送出御书房。
期间左铭志一直望着,直至左铭源消失,这才松软下身体,靠在龙椅上,累的再也没法维持坐姿,刚才还真是‘剑拔弩张’,他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手摸着扶手上的黄金龙头,皇帝并不是一件美差,不过,当你不是皇帝的时候,却连不是美差的事都没有机会做。
这次没有能够杀掉左铭源,不过不要紧,等他去了海外,海上风浪大,要是真有个什么意外,岂不是妙?胜过死在他面前,让他背负‘弑弟’的罪名。就算不死,他也回不来了,一辈子乖乖的待在女儿国吧!
暂时解决了一件心头大事,左铭志站起来喊人过来服侍,他要休息了,御书房里有卧铺,他想睡一会儿,再过一会儿要上朝了。
且说明安将左铭源送出去,原本打算把她送去寝宫,但左铭源拒绝了,毕竟更深露重,她站住了,“明安,你送到这里就好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殿下。”
“不要紧,这里离安庆殿没有几步路。”
明安弓着身体,恭送左铭源,见她走远了,这才回去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