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一日年羹尧的凯旋之师就要进城,届时王公大臣列队跪迎,被胜利与荣耀冲昏头脑的年府上下定然戒备松弛,而这时也正是我接近年府核心的最佳时机,我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出现任何差池!”女人冷冷说道,男子躬身称“是”,随即只听女子继续说道,“你赶紧离开这里,这几日我会让年熙搬离这里,新的地点到时再通知你!”男子领命而出。见男子的身影消失在幽深的院落里,女子神情冷凝,眉宇之间一片萧杀,看得躲在纱幔之后的年熙脸色惨白,浑似个死人一般。
年诤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在几人身侧,此时突然带人闯了进来,不由分说将哭哭啼啼的女子强行带走。走出纱幔之后,望着曾经山盟海誓的温床暖枕,此刻似乎还残留着共赴巫山**时的爱意,年熙堂堂七尺男儿悲极而泣。在年富即将走出房门时,年熙抬头问道,“她会怎么样?”年富的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讥讽,“你想她死,她便立刻会死。”年熙埋首,沉吟良久,叹息,“能饶她一命吗?毕竟我们曾经——”曾经有过一段“美丽”的邂逅。
“可以。”说完年富走了,徒留年熙一人久久徘徊,伤感,难以释怀。坐上马车,年禄面带不忿,“少爷真的要放过那个蛇蝎一般狠毒的女人?!”年富淡然道,“为什么不呢?”年禄大急,“少爷,小的常听说书的讲‘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年富道,“那说书的人有没有说过,死是一件极其容易的事情,难就难在生不如死。假如一个长相妖娆标致的女人沦为人人可以亵玩的官奴,她的下场又会如何呢?”年禄心头一颤,顿觉毛骨悚然,不敢再闲聊,认认真真驾车朝着年府行去。在这之后,年熙大病了一场。。。。。。
城外锣鼓喧天,城内人潮熙攘,年府上下张灯结彩,一片喜庆。年富从马厩之中挑选了一匹科尔沁草原骏马,向着南城门飞驰而出。途中见城门外绿色裘呢大轿排成了长龙,其间点缀的五爪金龙旗帜飘扬,宫中乐师吹笛擂鼓,响声震天。突然一骑白影掠过,翩若惊鸿,站在众人之首位的一位儒雅中年男子赞叹道,“好骑术!”中年男子身侧一位年纪约莫三十左右的年轻男子问道,“十三哥猜猜刚才那一骑惊鸿者所为何人?”
“十三哥”笑道,“八成是年府中人。”一旁拍马者如云,“十三王爷料事如神,定是那年府之人等不及,跑去迎驾了。”语气之中多少有些羡慕嫉妒恨的意思,这位备受皇帝恩宠的十三和硕怡亲王淡笑不语。十三怡亲王低、地位尊崇,见他语意阑珊,众人便不敢打搅,随即将拍马的目光投向十三亲王身侧年轻男子身上,“果毅郡王淡泊之人,被此等凡事搅扰,定然是无趣的很呐。”有意无意间,满朝文武大臣对于这位战功赫赫,同样又专横跋扈的年大将军充满敌意,这
一切都是谁造成的呢?果毅郡王的目光望向身侧和硕怡亲王,得到却是天恩难测的警示。
年富一路扬鞭疾驰,只恨这身体娇弱,短短一个时辰的脚程,愣是被j□j马鞍磨得双腿内侧出血,火辣辣的疼痛令年富皱眉。此时此刻,事关生死,年富岂敢稍有迟疑。渐渐的年羹尧凯旋之师浩浩荡荡独占官道,旌旗招展遮天蔽日,军容整齐气势凛然,端的好不威风。年富纵马来到军队之前,迎上来的是时任直隶道员的桑成藏,乃一未出籍的年家家奴尔,由此可见年羹尧之任人为私到何种张扬的地步。年富下马,躬身行礼道,“请大人引见年将军,老祖宗有要事相嘱托。”桑成藏自然是认识年家嫡子年富的,沉声道,“公子稍后!”随即转身向队帐之中的马车行去。
片刻之后,桑成藏再一次出现在年富跟前,恭敬相请,“公子这边请!”年富走进军阵之中,不得不承认,内阁翰林出身的年羹尧于带兵打仗之道天赋异禀,由他带领的军队杀气腾腾,军容整齐,训练有素,无愧于“百战之师”的美名。眼前是有五百多名御前侍卫护驾两翼的御用车撵,而年羹尧端坐其内,安之若泰。年富拒绝御前侍卫跪地以背脊为脚踏供他肆意踩踏,而是选择自行爬上车撵。
年羹尧金刀跨马安坐正中,神情之间意气风发,跋扈飞扬,见年富躬身走进车撵,只微微启开眼目,又缓缓阖上。年富跪地请安,行人子之礼,随即站起身,双目直视年羹尧,直切要害,义正词严道,“老祖宗问,父亲此番临危受命去西陲所谓何事?”年羹尧傲然道,“自然是为了平定罗卜藏丹津叛乱,以保西陲安宁永固。”
年富道,“老祖宗再问,可有成效?”年羹尧轻蔑一笑,“历时十五日,深入敌后,捣其巢穴,顶风冒雪,日夜兼程,将其余孽追至乌兰伯克地区,俘虏罗卜藏丹津妻母、心腹大将崔拉克诺木齐,及其人畜部众无数!”年富继续昂首问道,“老祖宗三问,既是罗卜藏丹津叛乱,那罗卜藏丹津本人现下何处?!”年羹尧神情一窒,依旧不以为然道,“一丧家之犬尔,何足道哉!”年富道,“老祖宗四问,策妄阿拉布坦部族西临西藏,北枕蒙古,拥军十万,羊肥马壮,水草充沛,早有不臣之心。罗卜藏丹津此番西逃,所投靠者是谁?!”年羹尧脸色一冷,“正是策妄阿拉布坦!”
“老祖宗五问,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没有擒住匪首的战争,以何言胜!”年羹尧额头渗出冷汗,渐露惭愧之色。年富复又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