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他一笑,便扬长而去。
丁隶跟在后面出了427,刚走上船舷就听广播通知全体乘客参加救生演习。
“你去吧。”齐谐说。
“你不去吗?”丁隶问。
齐谐好整以暇地靠上栏杆:“我演什么习啊,就算船长弃船了我都不能跑。”
丁隶理所当然:“那我也不去了。”
二人望着海平线,一阵风吹乱头发。
“你不该让他们两个过来。”齐谐低声。
“我知道你会反对,所以一直瞒着你。”丁隶承认。
“算了,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
“你现在什么打算。”
“先做完这个案子见了荀老板再说。”
“考虑过可能性吗?”丁隶问,“比如他会提出什么要求,然后你怎么应对。”
“不需要考虑,他会继续让我替归心堂做事,而我会继续拒绝。”
“如果他用强呢。”
齐谐一声冷笑:“现在的我已经跟从前不一样了,如果他敢用强,我就回敬,大不了鱼死网破,谁也别占便宜!”
远处一只海鸟箭一般掠过海面,刺起一条猎物冲回天际。
丁隶看着他的眼神不自觉叹了口气,点上一根烟深深地吸进肺里。
“其实我刚才一直在想,荀老板安排这些案子不是找茬,也不是考验你,而是在改变你。”丁隶沉沉说,“现在的你确实和从前不一样了,你变厉害了,也变狠了。”
齐谐轻笑:“还在对屠家村的事耿耿于怀么。”
“阿静你别怪我翻旧账。”丁隶望着海面细浪,“从前你虽然间接害过不少人,但我知道那不是你刻意为之,只是在妖物和人类之间做一个平衡。可是屠家村的事不一样,或许有些村民是无辜的,包括那些孩子,你不该不分青红皂白把他们全杀了。”
“那你也别怪我固执。”齐谐神情冰冷,“今后若谁敢动你,即使天王老子我也绝不手软。”
丁隶皱了皱眉:“其实你没必要这么——”
“有必要。”齐谐打断他,语气坚决。
丁隶不再多言,深深吸进一口烟雾,灰色的颗粒被海风吹散,缓慢飘移向下,又唰地抽进空调入风口,眨眼间穿过弯曲林总的管道融进了客舱的空气中。
“现在咋办?”卫远扬摸过一副扑克在茶几上玩接龙,“假死的事儿还继续吗?”
“为防出现变数还是做两手准备。”谢宇噼啪地敲着电脑,“既然归心堂承诺会撤销对我们的人身威胁,就一定有其他方式继续控制齐老板,所以我认为他们还藏着底牌。”
“除了我们几个还有什么能威胁到他?”卫远扬翻出一张大王。
“这就得问他自己了。”谢宇断言。
☆、赌徒
正午,海风带出一声汽笛,游轮缓缓推开驳岸向无限宽广的蔚蓝驶去。
齐谐和丁隶进到二层的主餐厅,就看见钱思宁坐在旁边的大圆桌,正和一个中年男人攀谈。齐谐本想绕开,又觉得太过刻意,还是走上前拉开了椅子,然而未等落座,那男人就向自己看了过来。
钱思宁见那人神色怪异,便问他们是否认识。
“面善,面善!”男人咧嘴说,“这就叫有眼缘,是吧!”
齐谐礼节性点了点头。
男人啧啧地打量着他的古式衣着:“一看这位先生就不是普通人,在哪儿高就?”
齐谐笑笑:“何来高就之说,一介商人罢了。”
“啊呀,你太谦虚了!”男人大笑着掏出一张名片,“鄙人姓范,写点小文章混口饭吃。”
齐谐接过名片,见上面写着范进二字,旁边列着记者、摄影师、自由撰稿人三个头衔,没有具体工作单位,只是附了个网址。
“范兄。”齐谐收起名片拱了拱手。
范进学模学样地回了礼,不多久同桌剩下的位置也被游客坐满,服务员端上菜,范进随即充当起主持人的角色招呼大家别客气,一边吃一边神侃着他从前去过的地方,什么爬雪山、穿大漠,次次经历都被他吹得九死一生,一顿饭气氛活络地结束,人们纷纷点头离席。
“那我也失陪了?”钱思宁拿过椅后的提包。
“钱小姐这就走了?”范进立刻放下牙签,“我们这叫什么?十年修得同船渡!不对,是有缘千里来相会!难得这么巧,多聊一会啊?”
钱思宁的提包按在腿上,明显是想走在考虑措辞的样子,就趁她还没开口的一瞬,范进忽然压低了声音:“其实看在我们聊得那么投缘,我有件事想告诉你们!”
“什么事?”钱思宁只好问。
范进凑近了她一点:“这艘船,要出事!”
钱思宁意外地轻挑眉毛:“怎么说?”
范进瞅了瞅周围,低声道:“我这次上船不是来旅游的,是圈里的兄弟透露了消息,说这海里有问题!之前失踪过几百艘船,连事故残骸都找不到,就莫名其妙地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