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在噩梦中,条件反射似的拉着我的手,嗯嗯了几声,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我也没睁眼,也呼呼嘟嘟的接着睡了。
清晨,醒过来,睁开朦胧的双眼,一时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九哥?七哥?
好漂亮,好帅的脸,眉毛英挺,鼻梁挺直,嘴唇丰腴肉感。
自己在他怀里,难怪睡的这么暖。
清晨的阳光斜斜的照在他脸上,金色的光芒,宛如太阳之子。
他的眼睛毫无预警的睁开了,琥珀色的瞳孔,直视着我。
两个人的心灵彼此直视,我能看到他眼中的迷茫,探究,我希望他能自己想起来。
当初他落魄,狼狈,危急,现在他傲娇,自负,不在乎一切,王子,高贵。
我给他任何当初事情的提示,暗示,都不合适。
在姥姥家休养,换衣服,包扎伤口,喝 好消化的粥,在廊檐下,伸手接天空飘下的雨滴。
他从哪里来,怎么会在那个地方,他一句话也不说,姥姥也不问。
他站在老旧的门廊前,我站在青石台阶上,和他平视:“杨千城,我记住你的名字了,我会来找你的。你等着我。”
没几天,他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要回家,姥姥不放心,让我去送他,给我穿上江南小姑娘常见的对襟小袄,背着小竹篓,装着路上要吃的好吃的,和水,上路了。
坐去镇上的汽车,又在镇上坐去市里的长途汽车,又打车,到了一个美丽的树林中的别墅跟前。
他拉着我的手,站在欧风雕花铸铁的大门前,我看着脚上的泥,看着清爽干净的院中的小路,
精致到像童话里的门窗,我小小的心,胆怯了,不敢迈进去。
他拉着我进门,我挣脱了他的手。
“你到家了,快进去吧。你爸爸肯定着急了。”我找借口。
“你跟我一起来。”
“那,那,你先进去,说一声,我再进去吧。”我执拗,找借口骗他。
他没有勉强:“好,你等着。”
他进了大门,我听到有人在尖叫他的名字。
我默默的转身,飞奔而去。
他和我生活在两个完全不同是世界,他是天上的白云,我的地上的小草
,我们永远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姥姥说施恩不图报,人和人之间是缘分,在没出生时就已经安排好了。
如果不是采茶的工人都回老家收庄稼,如果不是我自己去那片偏僻的地方采茶,如果不是因为路途远,早早去了,如果,如果,没有如果,
差一点,差半个小时,差半里路,沈七就会葬身在哪个塌方的地下暗洞。
人不知鬼不觉。
姥姥说:你命不该绝,就是小城不救你,也会有别人救你的。你不要因此挂怀。
小城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沾沾自喜,洋洋自得,救人于危困之中,是做人最基本的本分,没什么可骄傲的。
所以,还是他自己想起来最好。
在他眼中我看到自己的眼睛,干净,清澈,坦然。
只是这样的体位,很快没撑过十秒,我的目光就败下阵来,“今天,我们去游乐园。”
他松开胳膊,我起身,坐在床上,准备下床。
沈七仰躺在床上;“我昨晚又做噩梦了,可是后来又做了个美梦。”
我站在床边,模模糊糊的记得昨晚好像发生了点什么,好像也没什么大事。
找衣服去卫生间换衣服。
沈九从外面回来,他穿着一身四叶草的白色运动服,休闲,青春,阳光。
我抬头看他一眼,脸腾的就红了,如果他早起床的话,那我和沈七相拥而眠的场景,他,他就看到了呀。
急忙进了浴室。掩饰自己的尴尬。
沈九对沈七说:“又想昨晚的梦啊?你这习惯还真难改掉。”
“哥,我昨晚梦到我又在那个地下暗洞里,石头从上面掉下来,水都没了我的腰,我怕死了。
就像往常无数次那样。
可是这次,有人来救我了也。他伸手拉住了我。
非常真实的感觉,真的拉着了我的手!”
沈七抬起手,在阳光里,看着白皙的手,“感觉超真实。”
沈九宠溺的笑:“好,做了美梦总比做噩梦好,起来吧。我们今天变高三学生放开了玩。
你想玩什么都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