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将至,天气虽是早晚带了一些凉意,白天儿的温度倒是时高时低的,二房的掌事嬷嬷陈嬷嬷正在二房所在的茗香院里指挥着婢女们,开始整理收拾主子们换季要穿戴的衣物箱笼,丫鬟们都是十几岁的小姑娘,秀嫩的脸上因为卖力干活儿都滋出湿漉漉汗水。然而即使这样,也没有人敢人对颜色严厉的陈嬷嬷有任何不满的言辞。
陈嬷嬷是镇国公府的家生子,亦是小陈氏的奶嬷嬷,跟着小陈氏陪嫁入了咏恩侯府,如今二房的主子们在咏恩侯府地位超然,自然像陈嬷嬷这些得主子重用的奴才也跟着水涨船高。
陈嬷嬷不但在二房有地位,在整个侯府也是有几分脸面。
“小心点儿,唉!说你呢!可仔细着点儿,弄坏了,可小心着你们的皮!”
“是,嬷嬷。”
丫鬟们见陈嬷嬷在院子上的廊檐上站着,皱着眉头言辞严厉的呵斥她们,赶紧点头应声儿,手上的动作也愈发小心仔细了。
陈嬷嬷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带了一丝满意的神情。
一个十四五岁身穿浅蓝色长裙的婢女身姿匆匆的从院门迈步进来走到陈嬷嬷身边停下,伸头在她耳边轻语。
陈嬷嬷听完收起了方才得意放松的神色,微微拧起了眉头,挥手让丫鬟退下,转身向小陈氏的正房走去。
“可是看清了?”
小陈氏神色不明的向陈嬷嬷问道。
“翠红刚过来跟老奴禀告的,说是昨儿个晚上夜色黑了才去的,还是高嬷嬷亲自带人去的。”
像是为了打消主子小陈氏心里的不确信,便又说道:“翠红在春晖院里有个交好的小姐妹,那丫头的爹是大房看门的门房。说是亲眼看见的,应该错不了。”
小陈氏面上脸色变了变显得有些不虞,想了想对陈嬷嬷吩咐道:“安排一下,明日我回国公府一趟,也是有好些日子没有回去看看了。”
“可是要去和老夫人打声招呼?”
怎么说这侯府后院做主的还是老夫人,虽说主子平日里得老太太欢喜,但外出回娘家这些事还是打声招呼为好,特别如今大房与二房之间关系有些微妙的时候。
作为她们下人,那都是怀揣着万分为主子考虑打算的心思,主子好她们下人的才能得到了好。陈嬷嬷一直想的很明白,是以这种有损主子名声苗头的事情,她都会第一时间提醒。
陈嬷嬷是小陈氏的奶嬷嬷,在小陈氏心里当然不同于别的仆妇,也知她万事都是为了她打算,所以就算陈嬷嬷说话直接,小陈氏心里也不在意。
于是想了想点头道:“那明日一早我去和母亲说一下吧。”
“老爷今晚还是去了罗氏的院子?”
陈嬷嬷见小陈氏面色有些冷淡怒意,于是便走到小陈氏身边,边给她揉了揉肩膀边回道:“罗姨娘说是身子不舒服,让人去请的老爷。”
不是老爷自己去的,是被罗姨娘拉过去的,陈嬷嬷也知道自己这番为老爷推脱的说辞有些牵强,但为了小陈氏心里能够好受一点儿,她知道就是说瞎话也不能直接对小陈氏说真话。
唉,主子就是性格太强势了一点,哪个男人不爱女人温柔小意!俗话不是说的温柔乡英雄冢吗?只可惜说了多少次,主子也不改,如今更是不耐烦别人劝说了!
小陈氏不知陈嬷嬷心中所想,兀自生着闷气。
“表哥你那是什么眼神……”
赵承佑嘴角有些抽抽的望着眼神无辜带着丝丝怨念望着自己的田嘉言,对于这个思维总有益于常人的表弟,赵承佑知道他是不能以常人的眼光去看待他的,比如某人从他一进门开始便拿着那罐子五颜六色的琉璃珠子玩耍了半个时辰。
赵承佑看着眼前约自己来望春楼小聚的表弟,有些无语。
田嘉言是赵承佑大舅舅田云峰的独子,比赵承佑小两岁,自幼就是被田家老太太捧在手心里边儿长大的,好在目前除了性子有些跳脱之外,别的尚好。赵承佑看着与他性格截然不同的表弟,有些好奇自己是怎么会和他处得来,并且还不觉得厌烦
赵承佑无视他的乞求,挥手让平安将瓶子拿了下去!
“表哥……平安……”
十二岁的少年长的眉清目秀的,做起撒娇求情的表情不但让人觉得不突兀反而心生怜惜,平安心生不忍瞄了一眼自家主子,只见赵承佑眼带威胁的一撇,霎时后背一直径直端着瓶子走了出去,也不再看田嘉言了。
“最近闲的无事?”
赵承佑语气凉凉的问了一句,田嘉言心道不好,果然又听得他说道:“过几日,我便要起身去清溪书院读书,若真是无事所做,明日我就使人和舅舅说一声,让他给你收缀一番,你便同我一起去,可好?”
可好?非常不好!要去书院读书啊!还是一向以管理严格出名的清溪书院!
田嘉言整个人都开始不好了!他一向自由散漫惯了又不爱读书,表哥又不是不知道!
报复,这绝对是报复!表哥定是在报复自己将才忽略了他!可是人家真的觉得珠子很好看嘛!
田嘉言心思百转的纠结着,脸色的表情变来变去,煞是好看!
最终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忙起身走到赵承佑身侧有些狗腿的讨好道:
“呵呵……清溪书院听说是要考试合格才能进去的吧,我哪儿像表哥这般满腹才华横溢,就我这半吊子水准还是不要去丢表哥的脸了!”
田嘉言后半句话是为打消表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