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一皱眉道:“你说吧,若真是迫不得已,我自会向掌教真人说明,减轻你之刑罚。”
蛇妖佘清心中一喜,他见过的道士大多不分青红皂白,只要遇到妖怪便是除之而后快,没料想眼前这位法术虽高,却不同于俗,连忙将事情详细说了:“十年前我被仇家所伤,死命逃脱,危在旦夕,有一砍柴的农户经过把我救起,作为答谢,我伤愈离开前送了他一片蛇鳞,承诺他一旦有难,便可用这鳞片召我相助。事有凑巧,近日我刚渡完雷劫不久,便听到那农户召唤求救,不得以才偷食了灵果来恢复灵力,才好施以援手。”
这时,元真灰头土脸地赶了过来,他之前被掉落的房梁砸到了肩膀,现下还疼着,刚好听了这一席话,不由得指着那蛇妖愤然道:“好你个妖怪,还敢撒谎!那灵果吃一枚恢复灵力便已足够,你一偷就偷了三枚,难道都是为着前去救人不成?”
那蛇精被元真的话一噎,连忙自怀中取出最后那枚灵果,双手奉上,诚心道:“我当时确是起了贪念,想着一不做二不休,也就多偷了两枚,此前送与这位真人一枚--”说着侧头看了看慕白,“--这剩下的最后一枚完璧归赵。”
云一将灵果接过收回乾坤袋中,正色道:“你所说之言我会一一查明,若属实,我会替你向掌教真人求情。”
元真急道:“师兄,你莫要被这妖精的妖言所惑,妖只有害人之心,哪里会有救人之心啊?”
云一皱眉冷声道:“这些话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元真察言观色,见师兄似是不悦,底气也就不如刚刚那样足了,垂头答道:“好些同门都这么说。”
云一叹了口气道:“人有善恶,妖何尝不是如此呢?你那番言论,不过是抱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之偏见,如雾中观花,水中望月,又怎么能看得清本质呢?”他一面说着,一面眼神不知不觉地转向明渊,四目相触之间又陡然移往别处。
就在此时,有个穿着粗布短衣的农人气喘吁吁地爬上土丘,赶到几人面前跪地行了个大礼,道:“几位仙长要抓佘清我无力阻拦,不过可否在动手之前听我一言?”
云一连忙将人扶起,明渊见多识广,一看之下便猜出了几分端倪,便问道:“你是从前救过这蛇妖的那个农户?”
那农人连连点头,道:“小人名叫宋伯,确是在山中打柴时救过佘清,他虽是妖精,但也知恩图报,送我了一片蛇鳞,许我日后若有大难必定相助。”
元真听他所说与蛇妖之前所说相合,心中犹自不信,便出言反驳道:“听你谈吐根本就不是个干农活的粗人,怎么会去山中打柴?你不会是蓄意包庇这妖精吧?”他虽未外出历练过,但倒也与山下农户有过接触,那都是些大老粗,而眼前这人用词不但全不粗俗,还有几分雅致。
那农人连忙分辩道:“小人怎敢在仙长面前胡言乱语?小人确实读过几年书,还有幸中过秀才,可无奈家境贫寒,只得放弃科举回乡一边教书一边打柴补贴家用。好在有家大户见我打的柴精细好烧,所以常常与我要柴,日子这才能勉强支撑下去。”
云一点点头,道:“近些年年景不佳,也难为你了。”
那农人苦笑道:“若只是辛苦些也就罢了,谁知那日小人照常往那家送柴,第二日却被官差逮住投入大牢,非说小人前去送柴时杀害了那家的主母。小人自小就老实本分,连鸡都不敢杀,更不必说杀人了,本来想求那些大人们明察,却被不由分说毒打一通。小人心知这么熬下去迟早会屈打成招,便想起了佘清留下的鳞片,于是推说想见妻子一面,趁机叫她向佘清求救,虽已过去十年,佘清依旧也不负前约,将我自牢中抢了出来。几位仙长,他确实是为着救我才犯下大错,还望看在他心存善念的份儿上放他一条生路吧。”
明渊沉吟道:“人世间讲究男女大妨,既然那是大户人家,收柴自有小厮,结算银钱自有账房,断断不会让当家主母抛头露面去招呼个卖柴的,这其中必有隐情。”
佘清在一旁也道:“我赶到时宋大哥已被打得皮开肉绽,那些差役若不是心中有鬼,哪里有将人往死里打的道理?我偷盗灵果确实应该受罚,可道长可否宽限几日,让我帮宋大哥将这冤案昭雪,不然他这辈子就只能背负杀人之过躲躲藏藏度日了。”
沉默许久的慕白忽道:“我曾看书上说,道家有一门招魂术,可以招来死去之人的魂魄。我们去那知县面前施一次法,让那死去的主母自己跟他说清楚,不就真相大白了吗?”说完便看向云一。
云一却摇头道:“此路不通,一者纯华以修仙为要,并不教授此类法术,二者即便我们懂得招魂、扶乩,也无法将之作为证据成上公堂,还须想其他办法。”
元真听得头大,索性道:“我们不如去将那知县狠狠揍上一顿,我就不信他受了皮肉之苦后还敢胡乱判案。”
明渊摇头:“不妥。宋小哥日后还要在此居住,要是得罪了那知县,待我们走后他少不了会被报复,下场恐怕比现下还要凄惨。”
元真急道:“那你倒是想个办法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只会挑旁人错处。”
明渊伸手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笑道:“明明就是你出的主意不好,怎地还不让人说?为今之计,只有找出真凶才能还宋小哥清白。”
云一为难道:“此灵果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