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儿头一次见他笑得如此开心,眉毛轻轻扬起,眼睛眯成一条缝,看起来不怀好意,但是那淡色的嘴唇轻弯起的弧度又让人觉得他特别纯真,她不知怎地,心中轻轻一颤,脸一红,连忙夺门而去,倒是把陆展亭吓了一大跳。
慧敏将最后一口药汁喝了下去,蛛儿开心地道:「陆哥哥,你的针灸真管用,娘娘一整天喝的东西一点也没有吐出来。」
她今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管陆展亭叫哥哥,虽然被慧敏训斥了好几回,但她还是顽强地叫着,最终慧敏与陆展亭也不得不向她低头。
「你今天喝的几碗药可以暂时帮你保住元气,我在最后一碗药添加了西域曼陀罗花,你很快会觉得知觉麻痹,我再用针炙帮你进入睡眠。」
纵然慧敏再硬气,当她看到陆展亭手边的银刀也不禁面色微微一变,她突然紧紧抓住了陆展亭的手,由于握得过紧,指甲都嵌进了陆展亭的肌肤。她颤声道:「若是你有半点……」
陆展亭微笑道:「奴才就同你一起下黄泉,我准备了好些个笑话,想必皇太妃一定会喜欢!」
慧敏不由得露齿一笑,陆展亭手起针落,慧敏立时便失去了知觉。陆展亭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蛛儿掀开慧敏的被子,解开她的衣衫。
陆展亭道了一声失礼,用手轻轻压了慧敏鼓起的肚腹四周,操起了银刀。蛛儿根本不敢去看,她的手抖个不停,努力把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陆展亭的脸上。
她发现这位哥哥原来也是很好看的,他不是那种轮廓分明,丰神俊美的男子,甚至由于他总是一副懒洋洋的表情,以至于使得他五官的线条不是那么清晰。
但是他那总是半张半合的眼帘与偶尔专注的眼神,和那种带有嘲讽调笑意味微微上弯淡色的唇,配合起来却有种说不出的蛊惑力。
陆展亭的额头开始渗汗,汗水流过他小麦色的脸庞肌肤,滴落在他手背上,蛛儿还是痴痴地看着。
陆展亭抬头瞪了她一眼,道:「擦汗!」
蛛儿慌忙拿起白色的毛巾,替陆展亭擦去了额头上的汗。也不知过了多久,蛛儿替陆展亭擦汗的毛巾换了一块又一块,但是不知道怎么地,她突然觉得就永远保持这个状态就好了。
陆展亭突然吁出一口气,手捧着一团东西丢在水盆里。蛛儿不小心看了一眼,不由得一阵强烈的恶心,陆展亭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出去吐!」
蛛儿强忍了一阵子,还是跑出去吐了个昏天黑地。等她撑着回来,看见陆展亭在像缝衣服似地,将他开的口子缝起来,她又跑出去吐了个肝肠寸断。蛛儿在外头打着嗝,看见陆展亭满面疲惫地擦着手出来。
「陆……哥哥……」蛛儿一边打着嗝,一边问:「娘娘什么时候能醒?」
「不知道,也许很快,也许醒不过来了。」
「可是……陆哥哥……你不是有医好的例子吗?」
「那倒是!」陆展亭转过头开心地说:「李贵妃那只狗至今还活得好好的。」
「呃……呃……呃……」蛛儿看着陆展亭越走越远的背影拼命打着嗝。
注:所谓家生子的奴才,就是家里原有的奴才有了小孩,这个小孩依然是这户人家的奴才,又唤包衣奴才,也叫家生子奴才。
第四章
陆傅峰将杯子狠狠摔在地上,大骂道:「这个小畜生,简直不知所谓到了极点,完全不顾伦常礼仪,胆大妄为,不知廉耻!」
他越想越气,拿起一个杯子,又想狠狠砸过去,却被人轻轻一抄接在了手里。
陆傅峰抬头一看连忙惶恐道:「原来王爷驾到,这……这该死的奴才,怎么也不通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