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亲戚在这边有点势力,所以请他们帮忙。现在我们要到亲戚经营的旅馆,等下就能好好休息了。」
「你的亲戚……」齐槐丰想起自己正搭在百万黑头轿车上,联想猜测道:「是黑道吗?」
「呵。」吕恒笑道:「虽然有点像,但并不是黑道。槐丰,你要不要先睡一下?你看起来很累。」
「嗯。好。」齐槐丰揪着吕恒的衬衫衣摆,闭眼休息。「抱歉,给你添那麽多麻烦。」
「那就不要再离开我的视线了。」
「好……」
「你失踪的一个半月,我快疯了。」
「原来我只离开一个半月。不对,学校怎麽办?」
吕恒苦笑:「这种时候还担心那个。唉,我会想办法帮你的。」
又是一个红灯,吕恒横过身来亲吻齐槐丰,齐槐丰勾起微笑,睁眼却看到吕恒神情悲伤低诉:「对不起,没能立刻把你救出来。」
「吕恒。绿灯了。」
吕恒被後方车辆按了几声喇叭,他揉了揉眼坐回驾驶座继续行驶。齐槐丰摸摸方才贴在脸上的触感,转头睇向吕恒,看来那人为了自己连胡子都没好好刮,本来偏长的头发又更长了,浏海也是。
途中吕恒开车到卖场挑了套衣服裤子给齐槐丰换上,那些布条太麻烦了,只好暂时忽略它们的存在。抵达旅馆後吕恒停好车,多望了几眼身旁青年的睡容,这是齐槐丰彻底信赖他的表现,总是能让他感到莫大的成就感。
他把人叫醒,下车时齐槐丰小声发出赞叹。
那是座古色古香的日式庭园建筑,停好车以後有位老先生负责带路,感觉是历史悠久的旅馆。这里任何东西看起来都赔不起,齐槐丰是让吕恒抱着移动,也不至於自己没走好碰坏什麽。他们被带到一间与池塘相邻的和室,因为公主抱太丢脸,齐槐丰索性把脸埋藏到吕恒怀里。
吕恒把人放下来,齐槐丰压低着脑袋喝茶。
负责给客人带路的老先生对吕恒说了些话,齐槐丰听不懂,吕恒跟对方点头回应几句,老先生离开。吕恒才跟齐槐丰说:「先吃点东西再去泡澡。」
「这种地方你来过?」
「小时候常来。」
「你很有钱?」
「不,我欠债很多。」吕恒始终挂着发自内心的温柔笑容,不厌其烦回应。他很享受被这人提问,甚至希望齐槐丰能多问一点,他想被喜欢的人了解,被看着、关心着、被需要、被渴望。
四下皆无旁人,吕恒直视他说:「脚怎麽了?我看看。」
齐槐丰望着吕恒凑过来轻轻抓起他的脚看,他顺道瞧个仔细,自己的左脚踝有一大片瘀伤,而且还有个手印特别刺目。吕恒轻掐并询问:「痛吗?」
他摇头,吕恒又抓着他的左脚又摸又捏,提问:「有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好吧,其实蛮痛的。罗咸端把指甲都掐进肉里了你怎麽会认为我不痛。」
「你刚才自己说不痛……」
「因为不希望你担心啊。」
「怎麽可能不担心。照实说啦,傻瓜。」吕恒笑斥他,把他左脚抓起来轻啃几口,齐槐丰因为很痒而笑出来,两手以肘向後撑住身体,在吕恒的骚扰下毫无形象笑起来。
拉门外传来女仲居的声音,她们滑开拉门将餐点一一呈上来,两个男客人尴尬的以原姿态僵在那里,吕恒很快恢复过来,松开齐槐丰的脚回说辛苦了,两名女仲居点头就退下了。
「训练有素啊。看到两个耍蠢的笨蛋也没笑出来。」
吕恒轻哼道:「她们早就习惯一堆奇怪的客人了吧。」
「吃饭啦。我饿死了。」
气氛彷佛回到什麽意外都还没发生以前那样轻松愉快。对齐槐丰而言,只要吕恒在身边,他都能重拾笑容。而对吕恒来说也是一样的。
「谢谢你救我。」齐槐丰拿了一个淡绿瓷瓶要帮他斟酒。
吕恒点头回说:「谢谢你撑到现在。还有浣熊啊,那是加在锅里的高汤不是酒啊。」
「咦?为什麽不早讲啊。」
「哈哈哈,真呆。」
齐槐丰红了脸别过头看窗外,表情宁定,吕恒开玩笑的问:「怎样?看到水鬼吗?」
「不是。你看,是萤火虫。这里居然有。」
「没有才奇怪吧。环境好的地方,什麽好看的风景都不奇怪。」
齐槐丰点点头,觉得吕恒有时说话特别有深意,他万分认同,却挤不出话附和,於是点头微笑。「可是你对萤火虫反应真淡耶。」
「看腻了啦。牠们不发光的话也只是普通的虫子不是吗?」
「呃。」
「发不发光对大自然来说都是一样的,没差别。」
「这句话听起来有点禅意。」
「你想太多了。我没别的意思。吃吧。」吕恒给他挟菜,劝道:「多吃些。感觉瘦了一大圈啊。」
「彼此彼此。」他耸肩扭了下身体,有点不自在的样子,吕恒看出他是巴不得快点洗澡,於是哄他说:「先吃点东西再洗澡吧。我担心你没体力。」
「哈。你知道我刚才多用力踹罗咸端吗?」
「不想知道。」吕恒挑眉,又挟肉到对方碗里。
吕恒也没敢让齐槐丰吃太撑,一面留意他没有暴饮暴食、一面跟他聊天。他说:「这一呃半月他带着你不停换地方躲,换个好几个国家,明明你从来没出国过,也没办护照。哼,不愧是偷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