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年龄稍大的艳丽女子,身姿摇曳,莲步轻移,在不远处站定。见我看过去,她恭恭敬敬道:“劫烬鬼后拜见殿下,殿下的身体可好了些?”
我视线看向劫烬鬼后,面容隐隐与鬼女有几分相似,或许二者之间有着某些关系。见我不语,鬼后有礼道:“瞧我,殿下刚刚醒来怕是认不得人,唤我鬼后便可。”
我问:“本来我就不认识你,少拉关系,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劫烬鬼后也不在意我的语气,道:“黑帝担心殿下身体,特命我前来探望,其实黑帝本打算亲身前来,但有事缠身,实在脱身不开。”
脱身不开?我看是忙着怎么计划占领苦境吧,在现代,辣么多宫斗和电视剧可不是白磕的,看来黑帝对莲华不染这个便宜外孙也没那么在意,念头一转,我邪魅一笑(自认为),“好了,你看也看过了,可以走了。”
似是我不按常理出牌,鬼后挂在嘴角的笑,出现了一抹瑕疵,虽然只有一瞬,她道:“殿下好好休养,明日一早我来接殿下面见黑帝。”
我心里翻了个白眼,无奈道:“知道了,都赶紧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每个人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统统虚假的令人作呕,解锋镝已经解决外患九轮天,现在应该已经着手幽都之事,我就暂且留着,顺便摸摸底,给自己多添点活命的底牌。
“那殿下好好休息。”说完,二人掩门而去。
第二日,鬼后领路,鬼女在侧。进去时,只有我一人,他们掩门退下,他们口中的神秘黑帝坐在一面屏风后面,看我进来,招了招手:“小染,坐吧。”
别问我怎么看出来他再向我招手的,是个人只要不瞎,屏风上的影子都能看到。
小染?好肉麻!我磨磨蹭蹭走了过去,隔着屏风与他相对而坐,提出了一个令我疑惑很久的问题,“我有问题想问黑帝,请问帝女可还在?”屏风另一面的人影晃动了一下,道:“你是我万魔惊座的血脉,你只需记得这个,其他的你不需要知道。”
我视线扫过人影,说好了的血缘亲情呢,默了一瞬,我说道:“我倒想忘掉,可黑帝不是一直再提醒我吗!”
黑帝听后,转而大笑,接着语气又突然悲伤起来,他叹道:“当年,若不是万堺朝城设计封印幽都……”
什么都跟什么啊,我来可不是听你的陈年往事的,我打断他的话,说出了一直困扰我的一个问题,道:“这个世上没有如果,万堺同修时期幽都被封是事实,如今幽都已经破封也是事实。这些我都知道,黑帝就不必浪费口水。我想知道的是,我身上出现的这种情况,我查过幽都历年以来记载的典籍,其中不乏一些,苦境与幽都结亲诞下混血的实例,据典籍记载那些混血儿也都是健健康康长大,与常人并无不同。那么问题来了,请问黑帝,为什么我的情况会跟他们那么与众不同呢?”
黑帝在屏风另一面沉默了许久,然后语重心长道:“你的情况确实万中无一,我会尽力为你寻得救治之法。”接着他长叹一声,“很多事情都是猜不到结局,因为结局总会出人意料。不管你身体如何,你只需记得,你是我万魔惊座的血脉,是我幽都的皇子殿下,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你唯一的目标就是好好活着,看着幽都一步步壮大……”
当我傻吗!到头来不还是什么答案都没有告诉我,唯一的目标就是好好活着?我的的命到底有多脆弱啊!
我冷哼道:“黑帝不乐意说,我自己也能找到答案!你我多年未见,黑帝却面都不露,隔着屏风与我对话,你对我如何,看今日情形便能知晓。至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也不会傻乎乎的去相信。为了避免咱们爷孙两看生厌,请问黑帝,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幽都!”话刚出口,屏风对面的人影开始虚虚实实起来,气息也霸气侧漏,弥漫整个黑帝大殿,我不禁额生冷汗,就在我以为他要杀我的时候,万魔惊座的气息开始缓和起来。
万魔惊座道:“真是无礼放肆,我是你爷爷,你怎么跟我说话的,看来在苦境这些年,你并没有学会尊敬长辈,想必教导你的人更是不堪。”
我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教导我的人比你好上一万倍,他们养我、育我、护我长大成人,你呢,你有什么资格指责他们!万魔惊座,我警告你,不要随意侮辱我的教导我的人,否则我将与你势不两立,哪怕你是我血缘上的爷爷!我说到做到!”
任何人都不能侮辱我的家人,他们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记忆里,爷爷淳淳教导我制笛,吹笛的情形;爸爸将我放在脖子上,与我嬉闹玩耍的情形;妈妈唠唠叨叨不停朝我碗里加菜,劝我多吃点的情形;大哥在我十八岁的生日宴会上,奋不顾身为我挡去危险的情形;这种种记忆全都历历在目,深深镌刻在我的脑海深处。
我徐一清绝不容许他们被任何人指责不堪,明明是我不好,没有在有生之年好好报答他们,反而让他们徒增伤悲,他们怎么受得了,怎么受得了……
万魔惊座道:“有血性!敢于跟我呛声,跟帝女性格如出一辙,不错。就冲这一点,我万魔惊座收回之前的话语,抱歉。”他顿了顿,“隔着屏风见你乃是因为我目前没有办法见任何人,并非讨厌你。”
呼吸急促过后,我渐渐冷静下来,万魔惊座竟然不恼不怒,气量可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