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程宇不吭声。
罗战斜眼不停地瞟程宇,他说得喉咙都快点火冒烟儿了,当然不是为了取悦前排坐的那俩二了吧唧的家伙。
程宇这人是天生面部肌无力与表情障碍吗?!
罗战问:“羊头吊子汤是什么知道不?白水羊头吃过没?没吃过吧!啧啧,吃过这个,那才叫一个三月不识肉滋味儿!我告诉你们吧,吃肉啊不能吃t-u,n尖啊肚儿那些位置,那都是肥囊!吃肉就要吃筋头八脑儿的杂碎,吃鸡要吃鸡爪,吃鸭要吃鸭舌,猪肉要吃肥肠下水,羊肉就吃羊头!”
白远搭茬儿:“涮羊肉多好吃啊!我就爱吃你们这地方的涮羊肉。”
罗战腆出肚子,摆出内行范儿:“涮羊肉还不是我们这儿最好吃的。”
程宇冷不丁淡淡地插嘴:“廊坊二摊‘羊头马’,飞刀纸薄炒椒盐儿。”
白远愣神:“程宇,什么意思啊?”
程宇歪头看了一眼罗战,罗战忽然笑了,狭小的车厢里似乎凝滞出某种浓郁厚重的味道,很暖。
罗战于是对白远大毛那俩人眉飞色舞地讲解:“这白水羊头啊,创始人是廊坊来的一位老艺人,名叫马玉昆的,人称‘羊头马’!冬日里的京城刮着西北风,马大爷他就在西四二条小胡同里,推着他那一辆铜包角木轱辘的小车儿,吆喝他的独家秘制白水羊头!
“只见马大爷他头戴清真小帽,身穿蓝布大褂,白衬衫,挽起白袖口,手中一只三寸来长的牛耳刀唰唰唰,刀片快如飞,肉片薄如纸!切好了盛在一片碧绿的荷叶上,再撒上炒香的椒盐儿,哎呦那叫一个香啊!……”
白远让罗战忽悠得满嘴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一个劲儿问程宇:“程宇,这玩意儿真这么好吃啊?有你们老北京涮羊肉好吃么?比新疆烤羊腿还好吃么?”
程宇翻个白眼儿,唇边笑意渐深,表面上不言语,其实特喜欢听罗战胡扯。
大毛一边儿开车一边儿咂嘴品评道:“罗战你这种人怎么竟然进去了?真可惜了!你丫以前说相声的吧?还是单口儿的!”
罗战又开始胡吹乱侃皇城各家老字号的豌豆黄,芸豆糕,豆汁焦圈,茶汤面茶,哪家的豌豆黄最清香爽口,哪家的豆汁儿最窜鼻够味儿,一副资深行家的口吻,那架势就如同乾隆皇帝点评满汉全席!
他是皇城根儿脚底下长大的胡同串子,又是搞娱乐餐饮的,这些就是他最熟悉的东西,津津乐道。
这些偏偏也是程宇最熟悉的东西。
他是后海沿儿荷花池子里泡大的小孩儿,在荷花池里游泳,在银锭桥上买糖官儿,在柳荫街小巷子里掷沙包,从小就吃他妈妈做的香喷喷的炸酱面、洒麻酱椒盐儿的面茶。
罗战问:“牢子里早饭不给炒肝儿豆汁儿吧?晚饭没有羊头肉酱牛肉吧?”
白远乐道:“没有,早饭稀粥,午饭白菜熬豆腐,晚饭窝头咸菜胡萝卜丝!”
“夜宵呢?有没有豌豆黄艾窝窝啊?”
程宇实在忍不了了:“你想得美,别贫了你!”
罗战摇头叹息道:“操,我这八年怎么熬啊?早知道牢饭不合老子的胃口,说什么也不能栽进去啊!”
程宇嘲笑道:“就你那胃口,你以为牢饭是紫禁城的御膳啊?”
一大早出发,从城里开到位于北郊延庆县山区的监狱,需要开一整天。
傍晚夕阳斜下,青山叠嶂映衬漫天红霞。
押解车停在进山之前的最后一个小镇,一行人都被罗战说得饥肠辘辘,肚子咕咕直叫,于是下车买晚饭。
罗战也要下车。
程宇拿枪点了点他:“你在车里待着。”
罗战说:“我得解个小手儿。”
程宇否决:“你不能下车。”
罗战瞪眼:“那你也不能让我憋着啊!我尿裤子了!”
程宇烦得眯着眼撩他:“谁让你刚才喝那么多水?”
罗战不满:“大热天的你不让我喝水,我就晒成人干儿了!”
程宇只得跟白远一起拿枪押着他,进了饭馆的小厕所。
郊区的小饭馆儿,洗手间幽幽暗暗破破烂烂的,只能勉强挤进去两个人,第三个就挤不进去了。
罗战两只手还铐在背后,这是押解的规矩,手铐不能随便解开,以免出意外。
罗战挺了挺胯,拿下巴示意:“程警官,怎么着?您要不就帮我解铐子,要不然就帮我解裤子啊!”
程宇拎着枪顿了顿,拿这个大混混没辙,伸手帮他把皮带和裤链解了,外裤褪到屁股上挂着。
罗战斜眼瞄着程宇的表情,嘴里哼唧:“嗳,嗳,还有里边儿那层呢……帮我把鸟儿掏出来啊……”
程宇抬头狠狠地横了他一眼。罗战全然不畏惧,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性,着迷似的端详程宇气哼哼的萌样儿。
程宇眯着眼,冰凉凉的枪管子杵上罗战光裸袒露的小腹,枪口探进他的内裤边缘。
罗战低声叫唤:“喂,喂我说,您别走火了!”
程宇绷不住冷笑,以牙还牙,恶作剧似的,拿枪管子把罗战的内裤前沿用力一扒,里边儿窝藏的那只大鸟挣脱束缚,欢脱地蹦了出来。
程宇偏过头去,不看。
虽然都是爷们儿,也总不好盯着对方那个部位使劲儿瞧,程宇下意识地扭过脸回避。
可是罗战就想让程宇看他,心里发痒,浑身都开始痒了。
他对自己那个部位最是自信得意,即使是在打瞌睡的状态,尺寸亦是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