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峥看着这一幕,不禁想起在帝都时,自己难得回家能参加的几次家族聚会,在自己的订婚宴和结婚宴上,春节两家聚会时,小小姑娘总是没个几句就会跟父亲杠起来,吵到不可开交,最终气得各分东西。
那时候,奶奶总会抹着泪说上一句,“真是前辈子造的孽嘛!这明明好好的一对父女,以前好得跟什么似的,怎么现在就跟……仇人似的了!”
是呀,两家人谁也想不通,可却都觉得并不意外。
任莲盈抹过泪,抬头就冲给自己送纸巾的男人大吼,“屠峥,都怪你。你干嘛把他叫来,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见不得我过几天清静日子,是不是?你干嘛要把他叫来啊,你看到现在这样子,你高兴啦!”
屠峥无奈,“莲盈,你一直瞒着,逃避,并不是办法!”
可也好过现在撕破了一切,无力挽回的好!
任莲盈气得将手里那只父亲送上的温水杯砸了过去,“你少说什么大道理,你们都是自以为是的混蛋,混蛋!讨厌鬼,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你滚——”
这一次,杯子砸个正着,不偏不倚,正中男人额头,立即滑下一线血丝来。
屠峥的胸口起伏了一下,仍是不动不挪,道,“莲盈,我知道你现在说的都是气话,我想陆叔他肯定也知道。只是现在陆叔年纪大了,很多事情都变了……”
“是,很多事情都变了。我长大了,不是你们眼里的小丫头了,我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不会退缩,我不会回帝都。你休想绑我回帝都,休想!”
屠峥苦笑,“莲盈,没有人真的想逼你做什么,只是看你自己的心。今天,我没征得你的意见,就带陆叔和连城过来,是我的不对,我,给你赔不是。”
他回过身,将地上的玻璃渣子打扫干净了,又把餐车推上前,知道此时她是没心情跟他吃什么饭了,摆放好一切之后,他便离开了。
屋内,又陷入一片沉沉的寂静。
任莲盈紧握着被子的手,才慢慢松了开,看着桌上放着的那盒密封得好好子,眼泪一颗颗地往下掉。
子,帝都十大小吃之一。源自回民的民族小吃,因为馅料十分丰富,很得帝都人喜爱,常是早餐餐桌上的常客。远在前朝有皇帝赞誉,一跃成为宫廷御膳之一。现有元首题名,成为帝都一大旅游小吃。
然而,子在任莲盈的记忆里,盛满了父亲浓浓的爱与宠溺。因为母亲常年伺弄药草药材,几乎是不擅家务的。平日,都是父亲照顾她最多,从婴儿时给她做辅食,到长大后给她炒菜做饭,她喜欢的好多小食面点,父亲都做过给她。虽然男人在这方面确实不如女性天赋,可是一起做吃食就成了父女两交流情感的一种独特的方式。那时候,还被哥哥们笑话,人家家都是妈妈教女儿炒菜做饭针线织衣,在她家却是爸爸将这些事情全部包揽了。
和对母亲在医药专业的崇拜不同,任莲盈对父亲的记忆更多都是日常温馨甜蜜的相处。
——爸爸,他们说,盈盈是爸爸前世的情人,这是真的吗?
——哈哈,说的没错啊!所以这辈子,爸爸永远都是盈盈的爸爸,谁也抢不走哦!
骗子,骗子,骗子!
……
楼下
李叔向陆盛喆解释了任莲盈的病情,和治疗情况,后又劝道,“盛喆,你别怪莲盈那孩子。她这个病,有时候情绪是容易失控,说出不对点儿的话。病人嘛,咱们都多担待点儿,可是这孩子心里肯定是有你的,你千万别生气。气坏了自己身子,划不来。莲盈可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陆盛喆已经恢复了平静,点了点头,“老李,这孩子脾气倔,直,又缺乏防人之心,一心扑在研究上。我就担心她的性子,从来不会委屈自己,但却很可能吃了亏都不知道。这里,只有拜托你和小峥,暂时多看着点儿了。”
“哪里哪里,这是应该的。莲盈她大舅大婶儿每天都会打电话来问情况,还有稼树这孩子在,天天给莲盈炖好吃的。莲盈啊,你就放心交给我们,一定不会再出事儿了。”
两个中年人你来我往聊了几句,屠峥正好下来,才结束了话题。
“陆叔,你要回酒店吧,我送您。”
“不,我不回酒店。不过我也正好有事要跟你谈,我们一起走走。”
两人携同朝军区外走去了,而出了军区之后,两人穿过那条小马路,直接去了锦西大学。
……
楼上,门缝儿被人悄悄推开。
顾稼树一把扒下陆连城的手,眼神凶凶地瞪过去,以示警告。陆连城有些小委屈,瘪下嘴,只得将爪子收了回来,乖乖缩到一边。
“行了,要进就行,别在那儿鬼鬼祟祟的!”
任莲盈的声音突然一扬,吓得两人直接跌进了屋。
顾稼树不好意思地打着哈哈,捧着一大盒子香喷喷的烤红薯,各种讨好。其实,早就烤好了,可是知道那姓屠的家伙竟然把姑父和小表弟带来了,想着别人一家团聚,他也不好打扰,索性就一直匿在一边,现在才有机会上场。
任莲盈吸吸鼻子,感觉这折腾一番,确实也饿了。再大的问题,也要吃饱喝足了才有力气想,去解决不是,索性便叫吃饭。
“连城,你愣着干嘛,快坐下吃饭。”
“姐,我可以……”
“什么可不可以的。你和那个姓屠的打了这么多饭菜,我一个病人哪吃得完。现在他畏罪潜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