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没有在别人身上见过。
从那以后,我便明白了。林清总有一天会成为皇兄的妻子,我的嫂嫂。
等我长到十二岁的时候,皇兄毫不意外的被立为太子,而林清,只有十四岁却已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他们没有成婚,因为定国公觉得她还太小了,想过两年再送林清出嫁。然而谁也没想到,父皇的身体急剧衰弱,朝堂之上突然呕血,没撑过两个月便撒手人寰。太子之位还未坐热,皇兄就登基成了皇帝,年仅十八,是大魏历史上最年轻的帝王。
意外就发生在桓历十二年,皇兄登基之后的第三年,在与林清大婚的当夜,寝殿失火,只留下一具焦黑的看不出面目的尸体。大家都觉得那就是皇兄了,只除了林清,掀起大红盖头的瞬间,她脸上的表情出人意料的镇定。甚至没有去看那具尸体,她说自己会守在这座皇宫里,等着皇兄,等到他回来,完成和自己的婚礼。看着她的眼神,我们都相信了有一天皇兄是会回来的。
可是没有。
又是三年过去,我登基的这一天,她成为了我的贵妃,换了一个身份留在了皇宫里,留在了皇兄消失前最后待过的地方。她本应成为皇后,林家的女儿生来就是后宫的主人。
“林清永远只会是一个人的皇后。”她说出这话的时候,母后哭的不能自已,当场昏厥在地。
而我变得比从前更讨厌她了。讨厌她的嚣张跋扈,讨厌她的娇蛮无礼,更加讨厌的却是她的微笑度日,心里明明很苦,脸上却完全没有表现出来,对比起我的一蹶不振,她简直坚强的不像话。是了,在除了皇兄的人面前,她是不会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的。
她甚至嘲笑我不是做皇帝的料。我很愤怒,又不知所措,皇兄走了,母后倒下了,宫里没有人能帮我,泼天的重压向我袭来,我开始拼命的学习。白日里逼迫自己学习帝王之道,午夜梦回却多少次泪湿枕巾,身体明明疲累的不行,脑海中却十分清醒,清醒地躺在紫宸殿的大床上,睁着眼睛到天明。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朝堂上对我的质疑声渐渐小了,身边的人对着我越发恭敬起来,母后也从巨大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偶尔还会关心我的后宫事宜。只有林清,像是看不到我的变化,依旧每天给我找不痛快,我很生气,表面上大发脾气,私下里却对她越发纵容,因为只有她,让我觉得自在,觉得三年前和三年后没有区别,我还是我,是那个顽劣淘气惹人厌的六皇子,不是一国之君,不是孤家寡人。
我渐渐振作起来,越来越有帝王的威严,越来越习惯坐在高位上俯瞰众生,我以为我已经坚不可摧。
直到那个人重新出现。我终于又变回了我自己。
三哥,阿驰很想你。
第96章
“好点了么?”
秦修泽从屏风后走出来, 看了一眼静坐不语的秦驰。秦驰颔首,想开口说些什么, 碍于嘴上的伤口不便说话,只得轻咳一声, 示意秦修泽走过来。
秦驰以手蘸水在桌上写下两个大字:母后。
秦修泽瞬时了然,唇抿浅笑:“母后的身体刚刚好起来,若我此时现身反而会惊扰了她。等到时机合适的那一天,我会去见她的。”
秦驰不由叹服,从他的话中隐约可以得知,母后突然病愈估计也和三哥脱不了关系。他到底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还做了多少事。
秦驰目光熠动,想起那日在露华宫见到的光景, 看来林清早就知晓三哥的身份了。原来只有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吗?他脸上神情闪烁,自然没有逃过秦修泽的眼睛。只一个眼神,秦修泽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要多想, 我之所以隐瞒身份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如此才能轻易捉到盛郴不是吗?”
秦驰半信半疑。他总觉得原因没有那么简单。以秦修泽之能, 即使不在暗中行事, 盛郴也不会是他的对手。刻意隐瞒身份或许还有别的打算……
“皇上打算如何处置盛郴?”
皇上二字从三哥嘴中说出来, 有种挥之不去的怪异感。秦驰望着秦修泽的笑颜微微失神,如果没有三年前那场意外,坐在帝位上的人怎么也轮不到自己。
“皇上?”
“嗯......三哥以为该如何处置?”
秦修泽眸光一定, 忽而扬眉:“在定罪之前,我想是不是应该先去见见故人。”
……
秦驰这是第一次踏足天牢重地,在皇宫的光鲜亮丽之下, 竟然掩藏着这样一个阴暗的角落,像被全世界抛弃,一踏入这里,腐朽,酸臭,霉味盈满鼻尖,他略感不适地掩住口鼻,跟在秦修泽身后迈进了弥漫着阴暗潮湿气息的天牢。
一路走过充斥着烦人尖叫嘶吼的监牢,越往里去,声音反而越低,只有潮湿的气味加重,地上流淌的粘稠液体分不清是血还是水。寂静的死牢中,只有他们的脚步声格外清晰,犹如唤醒了沉睡经年的冤魂厉鬼,刺痛着他的耳膜。
秦驰望一眼面不改色的秦修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