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河西这两战,都是奔袭在前,阵战决胜。河西第一战,旋刀初露锋芒,打出了汉军的军威,击溃了匈奴的自信!而河西第二战,一次歼敌三万余人,战损比只有五分之一,则意味着霍去病的阵地战打法已经成熟了。
而阵地战的成熟又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种胜利没有侥幸的成分,是日后随时都可以重复的!所以说,从此往后,匈奴人已经是在劫难逃了。
此役幸存的浑邪王残部,纷纷遁入了祁连山深处,霍去病立刻派兵乘胜追击,沿不同的河谷进山搜索。毕竟,祁连山南面即是羌人的地盘,羌人虽然被匈奴人控制,但控制得不严,万一匈奴残部与羌人紧密勾结起来,必生后患,不可不防。
大军主力则沿着托勒河向东徐徐推进,七八十里后,河谷渐渐变窄,于是主力部队向北越过托勒山,就此离开了托勒宽谷,而进入了弱水的上游宽谷。
此时大军还是故意走得很慢,除了不时要派小队人马沿途进山搜索之外,还因为霍去病心里有着两个考虑:
第一个考虑,是他正在等待斥侯带回休屠王的消息。浑邪王居弱水,其冬牧场是弱水的下游绿洲,夏牧场就是弱水的上游山区,包括托勒水也是弱水的支流;而休屠王居狐奴水,即今天的石羊河,其冬牧场是狐奴水的下游绿洲,夏牧场自然就是狐奴水的上游山区了,也就是祁连山的东段。
霍去病明白,自己与浑邪王交战的消息,休屠王应该很快就会知道了。在此之前,休屠王的主力应该是集结的,但知道消息之后,他还能不能继续保持集结,就说不定了!集结当然最好,自己可以立刻东下去打他,就怕休屠王心生畏战之意,解散大军,分头往山里一躲,那就真的没办法找他来打了!
所以在东下的斥侯回报休屠王行踪之前,霍去病只能命令大军缓行,否则还确定不了下一步到底是出山、还是在祁连山中继续向东。
至于另外一个考虑,则是他正在等待向西联系小月氏的那六千人马回兵,这部分人马也相当于他留出的一支预备队,如果要打休屠王,必须先与这部分人马合兵才行。
此处弱水河谷的景色,与托勒宽谷大同小异,大名鼎鼎的弱水,就发源于附近这南北两列连绵的雪峰,汩汩细流逐渐汇集到河谷中央,一路向东奔流。
霍去病已经见识过了弱水的终点居延泽,像他这种人,到了这里自然会好奇心发作,按捺不住的想去再看看这条河的源头是什么样子。再说从进祁连山开始,他就一直很想到雪峰近前看看,只是接敌之前总未得便,此时好不容易大军缓行,岂能再次错过机会?于是他带上自己的亲兵队伍,向着雪峰驰马而去。
一行人越走越高,山坡上的草生得越来越矮,后来就渐渐看不到草了,地势太高了,有些人的嘴唇已经开始发紫了。走到一处垭口下面,由于地形陡峭,而且满地都是大小的石块,不能继续骑马,所有人都只得下来牵马步行,霍去病也不能例外。
离垭口似乎只有一两千步的距离,但是冰川融水冲下来的石块到处都是,非常不好走。而且此处地势极高,人人都觉得脚步无比沉重,每走一步都需要付出百倍的努力,更有甚者,很多人都开始感到呼吸困难,队伍里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
步步艰难,终于走到了垭口之上,顿时觉得眼前豁然开朗。近在眼前的是五六座巨大莹白的雪峰,远处则是雪峰连绵,逶迤直到天边。阳光强烈而透明,蓝天澄澈,冰峰耀目,白云就在伸手可及的地方飘荡。冰川末端的融水汇成小溪,溪水翻着碧玉一样的浪花,哗啦啦的流入前方的山谷。
汉军队伍里不断的传出赞叹之音,这番景色,真可以说美得不似人间,霍去病游目四望,心中忽然一动,目光就此凝滞了。他离开大队,独自站在小溪边,静静的出了一会儿神,直到赵破奴过来问他,“将军在看什么?这儿太美了是吗?”
霍去病点点头,看着碧绿的溪水,轻声地说,“这个地方我好像来过......”
对方不明所以,显然无法评论这句话,霍去病好似在努力调动着自己的记忆,思索着又轻声说道,“这个地方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我好像在这里见过她......”
赵破奴将自己的主将仔细打量了一下,确认他并没有出什么问题,就悄悄的转身走开了。霍去病则继续站在小溪边,又自言自语的念叨了一句,“以后一定要带她过来看看。”
汉军继续沿着弱水宽谷缓缓东行,好在这一战的缴获甚多,一路上足够吃了。宽谷逐渐变窄,二百余里后,弱水猛然折向北流,变成了一道极其险峻的峡谷,根本不是大军所能通过,这条峡谷现在称为黑河大峡谷,至今仍是无人区。
好在此时一道支流正好从东而来,在此处汇入了弱水,其实这也是通常的路线,即沿着这条支流继续向东。这条支流现在名为八宝河,就在此处,霍去病几乎同时接到了东西两路斥侯报回的消息。
首先看看西边的消息:去往小月氏的那六千人马,已经顺利的完成了任务,基本上没有损伤,现在已在回兵的途中。其实,小月氏人自从三个月前的河西一战之后,已经听说了骠骑将军的威名,今日见到威武汉军的真容,又是汉朝主动前来联系他们,自然是不敢更有别的心思。他们只是提出,自己夹在北边的匈奴人和南边的羌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