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的少年闻言,翻身一跃,轻飘飘落在了辛回同姜临面前。
“临公子,还有这位对了,还未请教姑娘芳名呢,上次匆匆一见,又匆匆一别,实在仓促得很。”
辛回见到燕殊,神情多了几分警醒,也不理会他的调笑,只是垂首回答道,
“云照见过殊公子。”
燕殊摸着下巴勾唇一笑,调笑说道,
“原来是阿照姑娘。”
姜临往前一步,堪堪挡住辛回,对燕殊道,
“承蒙公子两次搭救,某感激不尽,若是公子有何用得上某的地方,尽管开口,让某还了这份恩情。”
燕殊一手顺着一旁刚刚驮着辛回他们二人回来的那匹白马的鬃毛,笑道,
“公子客气了,不若我们进去再慢慢说话?”
说着便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辛回看向姜临,而姜临则示意辛回先按兵不动,二人不过略一对视,便抬脚进了阁楼。
燕殊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说道,
“要说道谢,你们倒是应该谢谢另一个人。”
姜临不动神色问道,
“哦?不知是何人?”
燕殊语气一顿,往一旁的亭子一点头,笑道,
“喏,就在那边。”
顺着燕殊的视线,辛回同姜临一起望将过去,之间一白衣锦袍的男子坐在亭中,被葱郁的锦葵遮了半个身子,暂且看不清容貌。
燕殊则老远便对着那男子笑道,
“人我带来了,快来见一见这天下第一貌美的公子临。”
听燕殊这么说,虽并无轻视调笑之意,辛回却听得眉头轻皱。待走得近了,这次看清楚眼前男子的容貌。
形相清癯,美皙如玉,身长七尺有余,秀眉而长目,顾盼烨然,端得是芝兰玉树,龙章凤姿。比之姜临没了那份惊艳,却多了通身的清冷气质,逼得人不敢直视。
虽同是着的白衣,却比荀缙多了几分的贵气与清华气质。
辛回注意到他腰间佩戴着楚国王室才有的麒麟青玉,又有这等风姿的人,恐怕便是那位九州四公子之首的公子婴——楚婴了。
果不其然,燕殊到了亭中,看见桌上放着的酒壶,对着男子怒道,
“楚婴,你又偷喝老子的酒!这仙子醉老子统共只得了两坛,你倒是不客气得很!”
楚婴眉风不动,只是又取了一只杯盏,斟了个满杯,放在了一旁空着的位置前,对姜临说道,
“公子请坐。”
燕殊也坐在了另一个空位上,冷哼一声道,
“你倒是会借酒献美人。”
姜临也不理会燕殊这句话的误伤,只是施施然落了座,却并不急着喝那杯酒。燕殊见状,对姜临笑道,
“怕有毒?正好,那我便勉为其难替你饮了这一杯罢。”说着已经抬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又对着辛回说道,
“怎么能我们坐着,反而让姑娘家站着呢?而且阿照姑娘还受了伤,怎么能站着呢,过来坐下吧。”
姜临也看向辛回,辛回这才从姜临身后走到了剩下的那一方石凳上,坐了下来。
辛回心想,方才燕殊说他们要谢的是楚婴,想来应该是楚婴使了不少力气。也是,除了楚国的公子,旁人怎么会知道荀缙会暗中卖了姜临。
至于楚婴身为楚国公子为何会救姜临,也并不难猜。
如今楚国当政掌权的是楚歇的叔叔,可是楚国原来的国主却是楚婴的父亲,只是二十年前楚王英年早逝,那时楚婴又还是襁褓婴儿,只得由楚王的弟弟坐上王位。
而如今却楚婴已经是名震天下的公子婴,当年便有传闻楚王是被人谋害的,楚婴与这位叔父也一直是不冷不热,既然楚婴救下姜临,那看来这楚国不久后便要易主了。
如今的楚王暴戾恣睢,屡次侵犯别国,早已犯了众怒,天下早已是流言四起,不少的人希望楚婴能取而代之。
楚婴此时手中捏了个酒杯,细细呷着酒,半晌才不急不缓对姜临道,
“公子难道不好奇么?”
姜临只是端正坐着,好整以暇道,
“好奇什么?为何救我?并不难猜。”
楚婴放下酒杯,依旧无甚表情,声音一如他的人那般冰冷,没有半分温度,
“某从来不做无偿之事,有一事恐怕要劳烦公子了。”
姜临挑眉,似乎并不惊讶,只是平静问道,
“救命之恩,自然要报,公子单管直言。”
静默半晌,一句仿佛夹带着冰雪的话浮于夜色中。
“我要楚歇的命。”
姜临面不改色,只是难得沉默了片刻,不过片刻后,便郑重答道,
“他已经死了。”
燕殊在一旁只顾着饮酒,似乎并未在意二人的对话,却在听到这一句时,喝酒的动作稍稍一顿,只是转眼便又是一副fēng_liú模样。
楚婴也难得静默了半晌,然后才道,
“那这桩买卖还算合宜。”
姜临却抬眼问道,
“公子何以认为我能杀得了楚歇?今次若不是公子相助,我此时恐怕已经是一缕冤魂了。况且公子身边能人无数,难道还杀不了一个楚歇?”
楚婴依旧面静如水,说道,
“楚歇死在谁的手里都行,但不能死在我的手里。至于为何你能杀他,是因为他会给你这个机会。”
辛回咋一听这句话,面色一冷,便知楚婴也知道了楚歇对姜临的心思,而他居然想利用这份心思,让姜临涉险去杀楚歇,看来这公子婴也不是什么好人。
姜临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