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稚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她生气在于考虑不周,将演出主舞台交给了庄半城,结果被姓庄的和盗王合伙演了一出,偏偏让那个小废人捡了便宜。走在前往大堂的路上,宋稚已经不去想盗王和庄半城为何要算计自己,而是极力思考她与段平生的权力博弈。周泰那个不成器的废物死不足惜,而关键是贾龙阳重新了掌握王府侍卫,出了今天这事儿,无论府内府外,本宫的影响力都会骤降,恐怕那个小废人还真就有资格和我叫板了!
不行,必须尽快提拔一人分权贾龙阳!
宋稚蓦地察觉大管家沈宫没有跟来,只剩下胖嘟嘟的崔东窗,双目微眯,沈宫态度不明摇摆不定,显然要在我与小废人之间保持中立,看来,得尽早逼他表明态度,以免被那人拉拢过去。心中思定,宋稚气恼稍稍平息,她只需要在李江北回归之前,维持现状即可,只要那废物无法掌握绝对主动权,那便再无继续蹦跶的可能。
宣华夫人嘴角荡漾冷笑,忽的想起一事,赶忙命令二管家:“你去把紫鸢安顿好,切不可出现分毫差池。”
崔东窗立刻应声,随后摇晃着肥硕身躯赶向宋稚居所,他知道主母担心的是什么,而此事万万不能被青梅郡主察觉。
快步赶赴大堂外,宋稚稍稍整理妆容便缓步走了进去,见到一身衣衫如同雨后青梅般灵动飘逸的活泼女子,此人腰挎两柄轻快短刀,脚踏小蛮靴,看到宋稚出现便从座位上跳起,小跑着过来搀扶宋稚的胳膊,修长睫毛微微晃动,水灵灵的眼眸闪出动人光彩,甜甜叫道:“宋姨好!真是想死青梅了!”
宋稚轻轻拍着青梅郡主的手,看向其精致脸蛋上的两对酒窝,心情不禁随之变好,却装作埋怨:“还知道来看宋姨啊?也不知半年前是谁吵着闹着要出门拜师学艺呢,半个月前,连江北出征都没见着人影儿。”
青梅郡主连连跺脚,一脸憨笑,又羞怯问道:“哎呀,人家这不是回来了吗,宋姨就不要编排了,江北哥有没有……埋怨人家?”
宋稚轻点青梅郡主的瑶鼻,故意卖关子:“你要想知道,过几日等他回来自己去问吧。”
“真的?”青梅郡主眼前一亮,一个劲儿摇晃着宋稚的胳膊,“江北哥过几天就回来?”
“这还有假?”
宋稚撒了个谎,故意为李江北说话:“北方战事已定,江北听闻你从广寒宫赶了回来,这不就火急火燎的南下了?”
青梅郡主听得心上人如此行事,脸蛋如同熟透的红杏,让人垂涎三尺恨不得咬上一口,视线飘忽,时时傻笑,不知心中到底在想写什么。宋稚见状,暗自点头,幸亏江北远比那个废物出色万倍,才能让燕王李忠家的小姐如此死心塌地,这让身为李江北生母的宣化夫人殊为自傲,母凭子贵,昔年那个出身卑微的贱人能当正妃,还不是因为早早怀上了李江南那个贱种?可现如今,江北江南一个天一个地,丝毫没有可比性,而那个贱人也早早下了九泉,陪伴李长风去了。
此时,堂外蓦地有人禀报,说是青鸾殿当代大师兄到了,宋稚觉得对方好歹是青鸾殿内门大长老的公子,怎么着也得见一见,却还有事与李青梅详谈,便让她先去后堂逛逛。
李青梅含笑应允,蹦蹦跳跳去了后堂,而堂前则走来一位相貌堂堂的年轻人。
……
宋稚一去不复返,方才争前恐后听候号令的侍卫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异常,见到后门外还要一大帮子各色百姓扎堆,便沉默不语继续守在原地,只是与先前不同的是,由监视变为了真正的守护,毕竟这些侍卫脑袋再不灵光,也意识到王府有了些变天的意思。
见得闹剧落下帷幕,好些个闻风而来的街头百姓纷纷散去,留下的人里除了为吴志宝吊唁的,便是那位打探消息的江湖人士。他怀里可还揣着一堆字条呢!花了百两纹银买来的东西,怎么着也该有个交代不是?武幽王府要花万两重金购回《炼体书》,咱身上少说也有几十句,换他几百两银子不是问题吧?
而赚得盆满钵盈的庄半城却仍旧没有离去的意思,因为他接到了身旁老者的示意,旋即冲段平生使了个眼色,便朗声说道:“王爷,听闻王府丢了东西?”
“哦?”段平生顺着庄老板的意思,“东西倒是没丢,可是庄老板您也看到了,人跑了两个。”
“啊?”
庄半城面露疑惑:“可是庄某怎么听说,盗王把《炼体书》给偷了去呢?”
“《炼体书》?”
段平生瞪大了眼睛,那叫一个匪夷所思:“庄老板可不要说胡话,要是有那本神书,本王何苦走上化神绝路?”
正思索着如何才能不赔本的武林人士闻言,蓦地一愣,忍不住看向段平生的眉心,果然见到隐隐嫣红,当即意识到自己果真被骗了!正如武幽王所说,要是有《炼体书》,谁还会走化神绝路啊!而堂堂一位郡王都被逼得走了绝路,那岂不是说《炼体书》根本不在王府?
嘶……
武林人士倒吸一口冷气,忍不住攥紧胸口,隔着衣服揉搓那些被他小心珍藏的字条,他早间就听人说这上边只是普普通通的养生术而已,此时再看,果真是错得离谱,错得可笑!
庄半城这时又说:“那王府花万两白银购回《炼体书》岂不是假的了?”
段平生摆摆手,满脸的落寞:“此话也不能说是假的!”
心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