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魔道,为她出生入死时,你怎么不劝我?之前,我为了夺位,变成彻头彻尾的冷血怪物时,你怎么也不劝我?现在,当我坐在这个该死寒冷的位置上,冻到窒息时,你也没劝过我!为什么……这些不是我所要的,你不劝我?而我真正想要,想要的要死的东西,你却劝我?为什么!”炫似一朵盛开的罂粟花,一边绽放,一边吐露着毒素!
影无语--看来他真的有些神志不清了,这个时候,以他的经验,跟他怎样扯也没用,只有先撤,等明天他缓过劲来时,再做劝说。于是掷了杯,正准备起身离去,却被那魅影,一把按住肩膀!
他心中一怒,回手便是一掌,却打了个虚空!身后,一片空空如野!于是凝神屏息,判断那人的方位。当他粹然将掌风击上八角亭穹顶时,那紫红色的魔魅,只是轻轻一躲,便如龙卷风般袭来!
亭子在接触到影的掌风的一刹那坍塌损毁!而一红一青两个光点,仍然纠缠厮打出来!两人实力相当地拆了数百招,凡是接触到他们的物体,均被两人强大的魔光灵力,彻底焚毁!却没想百招后,他们又同时腾空,厮打着盘旋上升!不知过了多久,那青色光点突然如流星般迅速坠落!却只见紫红色的明亮穿过夜空,将那青光紧紧裹了起来!
当炫将影重重摔到早已被夷平的地面上时,后者的脸上,闪着一抹狡黠,故意模仿炫的语气,妖魅道:“呦!还让不让人活了?!”
炫板着俊脸,啐了一口:“还是这么不长进!”
影却毫不在意地拍拍被他打烂的衣物,笑着说:“能让你清醒过来,被你多打几下也值得!”
另一人却不答,背过身,对远处吓得四散避难的宫人,怒嗔:“还不收拾!”
一帮人赶忙跑过来收拾残局,影绕过众人,追上炫,喊:“喂!好过些没?以后要是我这样,你也要陪我!”
炫自顾自地走着,脸色煞白,丢下两个字:“做梦!”
影仍然笑嘻嘻地陪着他走过回廊,两人边走边聊,转过一个弯,影却在一个月洞门前,停了下来。
他拍了拍炫的肩膀,朝门内努了努嘴。炫这才注意到,那月洞门仿佛一个画框,将里面的美景收纳其中--但见白色月季花从中,一个身着湖蓝色薄纱抹胸、散花裤的女子,压着同色的精致蓑笠,身后跟着几个舞娘,正和着乐曲,趁着月色及提花灯,表演曼妙诱人的《粼波舞》!
女子半掩容,掩不住的是舞姿翩跹,犹如惊鸿照影。寻常宫廷舞,却演绎得绝伦曼妙,一眼难忘。
影邪恶地笑了笑,重重拍了下炫的肩膀,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看到没!没了她,还有这么多自动送上门的!你慢慢享受,我要回去了!”
说完,发出几声爽朗的笑声,大踏步消失于夜色之中!
炫却插着双手,勾起冷笑,没了耐性,打断那舞者,问:“你是谁?”
女子止了舞步,翩翩上前,下跪。刚想回答,蓑笠却被男子粗鲁地掀翻,整个小脸也蓦地被抬起。她呼吸困难地面对着俊辞,也变成一片空虚,只能喘息不稳地望着他。
她的舞姿,确如花火,刹那点着了他阴暗低沉的心,仿佛让他记起了多年前隌月湖边舞春的倩影。却也就只是那一刹那,他又泛起邪气,眯起凤眼,再下一秒,轻易将女子抗上肩膀,在众人惊诧的眼光下离去。
是夜,雪国,梦仙殿。
内殿静而无声,不见一个宫人。只有白玉云纹宫灯燃烧时发出的噼啪作响之声,整个寝殿,似乎坟墓般寂静。
开启寝殿左侧放置的,高大桤楠木镶紫檀嵌螺钿三足折叠冠架上的机关后,再顺着阴冷的密道,将来到一个玄冰遍布、寒气蒸腾的巨大空间。而此时,空间正中央摆放的寒玉床上,若非因为那丝缎般闪耀的墨发,便很难发现那个能与周遭景色融为一体的雪白身影。
此刻,昊钥如霜冰冷的面孔上,透露的是绝望的心情。如同他膝上七弦瑶琴发出的呜咽苍凉之声,声声诉说着他的忍与痛。
突然,瑶琴发出的曲调,声音由慢转快,怆然而激昂,只见男子的细长的甲,正不顾一切地向琴弦上加着力量!最终,只听见啪嗒一声,那瑶琴的七弦,竟然不堪重荷,齐刷刷被震断…
弦断音绝,寂静,又一次包围了他。
他垂头,墨发围拢,仍然抱着破碎的瑶琴,却看不见此刻的表情。只能看见那葱白的甲肉,正渐渐泛出鲜血,蜿蜒地渗入断弦。还有那清泪,滴滴嗒嗒地拍打着琴身,却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不知维持这样的姿势有多久,才最终听到他深深的叹息声。琴,被他轻柔地放在一边。低沉的嗓音,略带暗哑,喃喃道:“我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瞋痴,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忏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