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错过了见面的时机,她准备去找他时,冯敬怡给她捎来了消息,说任浩被派遣到香港出公差。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自从发生那件事后,她每晚必会心神不宁,总会梦到那个狼嚎的夜晚,冰天雪地,皑皑的松木,深不见底的悬崖,任浩誓死相随的脸,时不时在梦里出现。
直到回到金陵城,熟悉的家,亲切的环境才让诗暄的心渐渐恢复安宁,金陵的气候没有天津冷,但也开始起了小雪,诗暄想到梅花山去踏雪寻梅,欣赏美景的同时,还可以放松心情。
往日去梅花山,她总和秋凌一起的,两人混在一起的时光,似乎分不出彼此,想到以前的形影不离,她不禁又有点向往,想了想,便径直打电话到秋家。
电话转到秋凌手中,倒让诗暄松了口气,秋凌总算愿意和她讲话,说不定已经不那么和自己怄气了。
可惜的是,秋凌的口气不好,让她听出来抵触反感的意味,这让她心中极不舒坦,她本想告诉秋凌自己才经历过一场惊心动魄的死亡之旅,想要与秋凌分享心里话,想要让秋凌安慰安慰自己,没想到秋凌只会冷讥热讽,根本没给她一点机会。
她请求秋凌给她见面解释的机会,秋凌不答应,叫她以后不要再打电话过来。
她怎么能答应?!
“秋凌,我明日上午十一点在平日常去的咖啡馆等你,我会一直等到你出现为止。”她心情郁闷,丢下这句话,就把电话挂断,也不等秋凌拒绝。
据她对秋凌的了解,她必定不会失望,只要秋凌肯听她的解释,她就有把握,让两人恢复关系。
翌日,天空放晴,雪歇风停,是极好的天气,诗暄提前十分钟到咖啡馆,进去之后,拣了一个临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她又抿了口醇香的咖啡,抬手腕看手表中的时间,与约定时间过去半个小时,窗外人来人往,还是没有熟悉的身影出现,她略微感到了失望,难道,秋凌真的变了?
不过,她这个人相当固执,若等不到秋凌来,她必会一直执着下去。
当秋凌隔着玻璃与诗暄那张脸遥望时,她才收紧压抑的心情,连忙朝秋凌挥手,秋凌走到她的对面,把身上的白灰相间的裘皮大衣脱下,露出了婀娜的身材。
习诗暄见她穿一身锦缎花团旗袍,头发拢成波浪纹,显得十足女人味,只可惜她的气色不佳,就算仔细上了妆,也显得黯淡无光,一点也不像要成亲的女人。
何况,秋凌变得瘦了,旗袍穿上去紧贴身段,平时微微突起的小腹也复不存在了。
哀伤笼罩了诗暄的一双明目,使她看起来我见犹怜,她柔声唤,“秋凌……”
秋凌把手中的包极不耐烦地往桌上一放,使桌上的咖啡杯震动,泼了咖啡汁出来,习诗暄见状也不恼,招来侍者擦拭干净。
侍者离去后,秋凌抬起幽怨的双眸,看着她,“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可聊?是要聊你和你的铭哥哥之间如何地互相爱慕吗?还是要说,我这个大傻瓜在你们中间充当个什么小丑角色?!”
习诗暄从白罐中取了两粒方糖,放进了秋凌的咖啡杯中,“两粒够吗?”
秋凌微微一怔,想到与习诗暄之前常来这家馆,两人过去的种种,遂处于矛盾当中,“别在这虚情假意的,我秋凌受不起。”
“秋凌......你如果当真这么看我,我无话可说。但我无论如何都要告诉你一个事实。”看了今日秋凌的种种,习诗暄心里太难过了,可表面上,她还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她不想失去秋凌这个发小,所以她愿意为此掩埋自己未入深的情感。
侍者送了一碟法式松饼过来,秋凌待侍者离开之后便挑眉,“事实?什么事实?难道你们也要结婚,还要抢在我前头么?”
“不,我......我有心爱的人......”习诗暄踌躇地看着秋凌,生怕秋凌不耐烦地站起来,见自己第一次话奏效,这才下定了决心,“他叫任浩,是我在天津认识的,是敬怡四哥的同事......”然后,她见秋凌的表情有所回转,便趁机将前些日子的雪夜惊魂娓娓道来,秋凌听得不禁眉头紧了又紧,动了动唇,忍不住吐了句,“那......你没受伤吧?”
“轻伤。”
“你不会是为了糊弄我才编出这么个故事吧。”
习诗暄憋红了脸,她没想到秋凌会这么看待自己,“你大可去问我身边所有的人!看看是真是假?秋凌,我有必要这么欺骗你吗?为了个男人把我们十几年的友情都毁掉?我习诗暄是这种人吗?”习诗暄这么推心置腹地为秋凌着想,她忽然觉得被发小这样质疑,一肚子的委屈没处可诉。
她不想欺骗秋凌,可无形中又偏离了自己的心,也不知道自己往后会不会后悔,但此时此刻的她必须阻止秋凌,不让秋凌这么唐突冲动地嫁出去,说不定会葬送一辈子的幸福。
到时,就不仅是秋凌一个人痛苦。
秋凌见好友恼怒憋屈的模样,心里不禁为习诗暄心疼起来,又懊恼自己的激烈言语,其实,她知道诗暄从来不会编故事,更不会开这类的玩笑,刚刚的话,是因为被骗怕了,自从那日亲眼见两人抱在一起的画面,秋凌的心就碎了一地,她无法说服自己,无法相信后来诗暄的解释,诗暄哥,可她分明有感觉的。
现在重新又想到那天,心还是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