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诗悄然退开,掩好了衣襟,才推了一推身边男人。
祁俊将眼睛睁开,目中并无苏醒时的迷惑。白诗顿时明了,原来他早就醒了,
只是为了她的颜面,才一直忍着。想清此节,心里忽然生了一股又酸又甜的滋味,
说不清道不明的。脸儿红了一下,轻声道:「你早醒了?」
「也没,才醒不久。」祁俊被白诗点破,含糊地应付着。正欲起身,白诗道:
「不用了,我和你说几句话。」
祁俊道:「夫人请讲。」
白诗讪讪笑了一下,「昨晚上不是不要你叫夫人了么?」白诗虽然醉了,但
是却并未忘记昨晚的所作所为。
祁俊沉吟片刻,坚定道:「你若还记得昨晚的话,我也不妨直说。那些话中
我只记得一句……」顿了一顿,一字一句道:「他会死的。」
白诗先是一惊,又为祁俊坚定目色所动。她想到,这人出现之后,几次三番
为她解围,更救了忠伯一命,似乎还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他的。而这些年来,除
了最疼她的忠伯之外,还没有谁给过她承诺,又让白诗心中安定。
酒意还未全退,白诗兀自朦胧,恍惚间,她仿佛觉得这个男人真的可以完全
信任。心里莫名地就想再投入祁俊的怀抱,寻一丝温暖,寻一分依靠。
心中正想着忠伯,就听祁俊又道:「昨日我见过忠伯,他嘱咐我一定要告诉
你保重身体。」
白诗心中最柔一处便是与他相依为命多年的老奴白忠,祁俊有心,还顾着白
忠,最能打动白诗。她低下了头,轻声道:「我都懂……祁俊,我不知雅儿和你
说了多少,昨天我俩聊了很久,该说的我都和她讲了。昨夜我醉了,骂你那些,
你别见怪,我给你赔不是。」话音落了,白诗的螓首扬起来了。望着祁俊地目光
中,满是温情。
祁俊触到那目光,心里一荡,这时与白诗成就好事已然水到渠成。但毕竟是
白雅一母同胞的双生姊姊,心中还是有些犹豫。就这片刻的功夫,白诗突然背过
了身子,幽幽念道:「祁俊……」
「嗯?」
白诗长长叹息一声道:「昨晚上咱俩睡了一宿,你都没碰我,我当然知道你
的好。你那样我也看到了,你可以不用忍的……只是你伤还没好,我不想害你,
也怕雅儿责难我……雅儿说过,她不计较的……但是过几天好么?等你身子好了
的。」
话说得这么明白了,祁俊反倒不好意思像个急色鬼一般,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好。只得转了话题道:「我昨天也见过我家里面的人,不知能否再调些人过来,
有事也能有个应对。」
白诗道:「和雅儿聊了那么多,她既信你,我也信你。我会吩咐下去,这些
事情你来做主,做完了和我说一声就可,之前不必再和我讲。我要你做得唯一一
件事就是我昨夜对你说的。」
祁俊道:「我们一定可以。」
白诗刀削一般的香肩抽动了一下,柔声道:「还有一件事,昨天说过,我不
喜欢当什么夫人,以后私底下,叫我名字吧。」
一番倾谈后,白诗只要祁俊留在房中休息,自取了衣衫到白雅房中更换,穿
戴整齐了,再返回对祁俊道:「我有事情料理,你等我回来。」
白诗醉后真情吐露,依然对龚锦龙有所依恋。但终归识得大体,要用祁俊,
府中必然不能留下他的敌人。
就这般,龚锦龙的一干党羽当日就被白诗清除出府。只不过,在驱除龚锦龙
时,白诗仍是将他叫到身边,私下相谈。
「我对你很失望。」白诗花容暗淡,目色凄迷。
「主子,我都知道错了,我发誓再也不会有下一次。」龚锦龙双膝一软,跪
倒在地,痛哭流涕。
见到心爱之人如此狼狈,白诗亦是心痛,但她狠下心道:「不用说了,你走
吧。」
「主子,不要!」龚锦龙爬行几步抱住了白诗大腿,又想故技重施。但在生
死存亡面前,白诗还是抛却了私情,甩开龚锦龙,决然道:「我教你体面离开,
不要让我遣人轰你出去。」
龚锦龙心中恨得滴血,那日明明已将白诗哄好,怎地今日突然又变了。祁俊
在内宅留了两夜,定然是他作怪。
千不愿万不愿,龚锦龙还是离开了白府。尽管离开之前白诗对他许诺仍要为
他谋一官职,可那时龚锦龙已然不信了。他心中暗下毒誓,有朝一日一定十倍报
复,不止报复祁俊,还有白诗这yín_dàng贱人。
料理了龚锦龙一干人等,白诗心情又是郁郁。返回小楼之中,再见祁俊,花
容黯淡了下来。
「我不该在此时扰你心神对么?」祁俊越来越猜不透白诗,她明明对龚锦龙
余情未了,却为何又许下与他欢好之诺。
白诗惨然一笑,没有回答祁俊,「祁俊,其实你也看出来了。我不是个守妇
道的女人。白雅恐怕也和你提过一二,是么?」
祁俊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白诗听了,眼中闪过一丝迷茫,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凄迷道:「我不是,
或许和萧烈是,但和别人绝不是……」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