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过的是一纸条,廖承东立即拆开看,只见上面写着:“沿着江堤往东走,你会看到有一只小船。下午五时你就在那里等着,会有人找你,如若爽约,后果自负。切记,此事不可告诉他人。”廖承东扫视一眼四周,人来人往,并无异常,他忙将纸条收到袋里,对何琴音说:“走吧。”
何琴音不解地看着他。
廖承东放松地说:“放心,只是个熟人找我。”
何琴音说:“惦记你的人真不少,方便吐露一下性别吗?”
廖承东看着她,笑说:“这人估计你也认识。”
廖承东第一反应是廖宏波,又觉得可能是何满庭在试探他,但不管怎样,他都要去会会。身边正好有何琴音,她就是最好的掩护。他马上跟何琴音说起了刘铳子,说他如何结识刘铳子,刘铳子因为借他汽车如何被日本人追查而不敢露面等等。何琴音自然信了,说:“这人好像听说过,不过不认识。我理解你打鬼子心切,但不要跟什么人都来往。”
廖承东说:“谢谢你提醒。我们走走吧。”
两个人慢慢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江边。江边风大,吹散了何琴音一头秀发,吹得岸边一大片早已枯黄的芦苇摆动着。
何琴音说:“很少来这里,廖辉,还记得去年夏天我们来这里的情景吗?”
廖承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微微一笑,举目江对岸。
“对不起,那天我不该激动,还打了你。”何琴音说。
“没事。”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突然就走了。”
直到现在,何琴音还是把他当成哥哥,廖承东觉得不管哥哥境况如何都跟何满庭脱不开干系,所以,他还不能挑破,又觉得说什么都不能让她信服,只说:“当然有原因,请原谅我,我还不能告诉你。”
“因为我吗?”
“不是。”
“我爸?”
“你是他女儿,可是你们又是不同的人,你还是别问了。”
“我懂了,一定是我爸逼你走的。”
“何琴音,有些事随着时间的推移,自然会知道的。”
“你为什么又回来?”
“你走了我就可以回来了。”
“你是说,我在家妨碍你做事,我走了,你就可以放手做了,是这样吗?可是,你怎么知道我走了?”
“我当然晓得。”
“我晓得,你恨我爸。”
“琴音,什么都不要说了,你要是为了我好,就不要提什么结婚的话,立即回到你该去的地方,我想陈克也会这样说的。”
“我不想离开你,我在我爸面前哭着求他放你出来,为的就是跟你在一起。再说,我回来了,又突然离开,我爸会怎么想?”
“你爸疑心重,只是现在他大可放心,因为我已经被他攥在手心了。”
“你错了,那样他只会更加怀疑你,我不会走的。”
果然看到一只小船靠在岸边,随着波浪荡悠悠的。这时,一队日本兵走过来了,他们端着枪押着十几名工人抬着沉甸甸的箱子往城里走。
何琴音说:“看样子他们在运武器。”
廖承东说:“只恨自己无用,眼睁睁看着他们横行霸道。”
“廖辉,会有人站出来的。你明天就要赴任了,我提醒你一句,千万不可意气用事,要保护好自己。”
廖承东狠命地点点头。“琴音,有人要在这见我,五点整,你能帮帮帮我吗?”廖承东突然说。
“可现在还早,这样吧,我们先回城里,回头我陪你再来。”何琴音说。
两个人到了城内,廖承东对何琴音说:“我想去见见陈克,你也进去吧。”
何琴音含情脉脉地看着他,随他一起进了许府。
刚进门,就见许怀家正怀抱着一捆丝绸从东厢房里走出来,见他们来了,问:“是找陈克吧,他在屋里。”
何琴音对廖承东说:“我先去,你陪叔叔说说话吧。”就去了。
廖承东说:“许老爷,拿这些丝绸出来是准备做衣服吧。”
许怀家说:“这东西我都准备了好多年,现在估计能用上了。”
“许老爷是说百良要跟俞春红结婚了?”廖承东问。
“你别喊我老爷,你的老爷在上海。你说的没错,估计不会太久吧。唉,这事本该是女人的事,可百良没娘,我不做谁肯做。”
廖承东高兴地问:“许叔叔,他们什么时候呀?”
“快了吧,你也快了。”
“我还没影呢。”
“你可别跟我说,你不喜欢何琴音。”
“许叔叔,我反正不会跟她结婚的。”
“这话可不能跟何会长讲,你是不是心里还想着跟你一起来的那女孩呀?”
“叔叔知道她在哪吗?”
“我哪知道。不过,你跟何琴音更像是一对,跟她不像。”
“怎么不像?”
“反正不像就是了,最好也不像。”
“许叔叔,你话说得怎么这么深奥,能详细说说吗?”
“我这人嘴笨,不关我的事我不想多嘴。”
“可我毕竟在叔叔家呆过一阵子的。”
“你可忘了初心?”许怀家突然问。
“初心?叔叔,请赐教。”
“我看你还是回一趟上海,问问你家许怀政老爷吧。”
许怀家说着就走了,廖承东站在那半天愣神了。这是许怀家头一次跟他这么说话,让他一头雾水。
这时,陈克走了出来。
廖承东忙跑进他屋里,却不见了何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