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从未见过这种鹦鹉呢,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李儋元低头吹拂茶汤,借白雾掩住他眉间闪过的厌恶,淡淡道:“不过两日吧。”
安岚在心中快速盘算,距太子发难左右也不过几日了,于是乖巧地替他把烧好的沸水注入另一只茶杯,小心地问道:“那我能天天来看它吗?”
李儋元惊讶地转头,又瞥了那鹦鹉一眼,似乎想看出那鸟儿哪来的魅力,不过既然小姑娘自己送上门来,他很快藏起心中那一丝疑惑,敛眸回了句:“随你。”
于是,接下来的几日,别苑里上下都知道有位小姑娘为新来的鹦鹉成了痴,日日来看望不说,还缠着喂养换水的小厮,叮嘱他务必仔细检查鸟食和水源,小心不能被人动了手脚。
这场景,连李儋元都觉得有趣,左看右看,也不知道那只黑炭似的鸟儿怎么就如此招她喜爱,可小姑娘每日准时来报道,他干脆也抱本书坐在旁边陪着,再让丫鬟多上些糖水糕点,哄得她眉开眼笑地与他攀谈。
转眼过了五日,眼看着那只鹦鹉越发地神采奕奕,安岚揉着发酸的肩满足地坐在圈椅里,随手拿了块枣泥糕塞进嘴里,李儋元已经为了她特地把那只鸟移到了外厅里,旁边还备了不少吃食,招呼之周到,令她觉得自己也没白为这少年筹谋。
随手掰了粒枣泥糕扔进鹦鹉嘴里,立即收回一个**的媚眼。安岚捂着嘴笑起来,要不说日久生情呢,她对着这只鸟足足五日,倒也生出几分真感情来。早在她发现这只鹦鹉的那日,就已经暗自下了决心,既然拦不住人送,她就得帮李儋元看好这只鹦鹉,别说伤了病了,连一根毛都不能让它掉,只要熬过了这几日,到了腊月新年,宫里事多,太子恐怕也顾不上这边了。
这样,她既不需要暴露自己,也能保证李儋元逃过此劫,无非是多费些心思而已,正当安岚边得意边拿着块帕子擦着手指上的糕屑,突然听见那鹦鹉笼里发出一声惨叫,再抬头时,那通体乌黑的宝贝鸟儿已经四爪朝天,歪头倒在了水盒边。
安岚腾地站起,浑身骤而转冷,下意识先看了眼旁边的枣泥糕,可是不对啊,她也吃了同样的枣泥糕,里面不可能有毒。再算一算时间,前世李儋元所说太子上门问罪的日子,刚好就在明日。她捏着僵硬的手指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叫住门口一个同样被这场景吓呆住的小厮道:“快去,把蒋公公找来。”
对着一只蹊跷惨死的鸟,蒋公公那张向来嘻嘻哈哈的脸上,也短暂地露出些深沉,然后他抬眸看了眼如临大敌的安岚,拎起鹦鹉脖子,叹息道:“可怜的鸟儿,只怕是不适应这冷天儿,给冻死了,也罢也罢,快埋了算了,省的三殿下看了伤心。”
安岚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急切道:“这厅里日日烧着火龙,怎么会偏偏今天冻死。可它的所有吃食我都让他们检查过,不可能出问题。这鹦鹉死的不简单,可不能随便埋了啊。”
蒋公公把鹦鹉的尸体托在手掌心,斜瞥了她眼,意味深长道:“该死的,迟早就要死。死了就要埋掉,小姑娘也别伤心了,这就是它的命。”
然后他佝偻着腰身,却脚步地往外走,冰凉的绸袖从安岚的指尖滑走,令她终于领悟到一件事:原来无论她怎么守着,这鸟是一定会死的。它在被送来时就喂了□□,迟早有天会发作,所以蒋公公才会说,这就是它的命。
可他又如何会知道,等待自己那位三殿下的,又会是怎样的命运。
安岚觉得脸颊被风拍得冰凉一片,她用袖子狠狠抹了下脸,咬着唇想:不行!这一世,她一定不会让这样的命运发生。光是病痛已经够折磨了,她不能看着那个美玉般的少年被害成残疾。她必须想到法子挽回!
就在她离开别苑几个时辰后,李儋元被伺候着坐在床沿,仰头喝光药汤,捂住唇猛咳了几声,才嘲讽似地笑了笑道:“真的死了?”
蒋公公点头:“我私下验过了,确实被提前喂了东西。”
“她哭了没?”
蒋公公皱眉道:“好像是很伤心着急,但不像是为了那只鸟。”
李儋元抱紧手炉打了个呵欠道:“为了什么也好,我也管不着了。还是早些睡吧……”他轻轻勾起唇角:“能多安睡一日总是好的。”
他这人向来懂得对自己好,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可让他没想到的是,醒来后第一眼见到的,竟不是他以为会见到的那人。
穿着桃红袄裙的小姑娘,高高举起手里的银笼,满脸的疲惫,双眸却盛满亮光,手指着那只扑腾乱跳的棕榈凤头鹦鹉问:“怎么样,是不是和你那只一模一样。”
李儋元怀疑自己还没转醒,揉着额角问:“你怎么找到的?”
安岚得意地把笼子放下,用很为富不仁地口气道:“只要有钱,有什么是找不到的。”
李儋元盯着小姑娘飞扬的眼角,忍不住想笑她,可到了嘴边却化成一阵咳嗽,咳着咳着,竟莫名觉得鼻酸。他偏过头去,低声道:“你这么喜欢这只鸟,就带回家去养。送我家来干嘛?”
安岚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