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帮手。
毕竟自己现在只是个五岁的小女娃儿,多走几步都嫌腿疼,力气小的只对付得了蚊子,就算端午当天能缠住娘亲不去水池边,只要母亲心结不解,谁能保证悲剧再不发生。
但是,不管是爹爹还是傅嬷嬷,都只她当成娇蛮任性的熊孩子,更不会信什么重生之类的鬼话,安岚托着小肉脸想得胳膊都痛了,最后得出结论:她得先想法子哄娘亲开心,熬过这几日再做打算。
于是甄夫人惊奇地发现:原本娇气蛮横的岚姐儿,突然变得懂事又乖巧。白天围着她又唱又跳,还奶声奶气地讲着不知从哪儿听到的笑话段子。晚上硬赖在她身边,又甜又嗲地缠着娘给她讲故事,然后拍着掌夸她讲得好听,圆圆的眸子里闪着全是崇拜。
对女儿如此转变,甄夫人表示,别是中邪了吧……
可安岚就像只徒劳的小螳螂,再努力也挡不住昼夜不停的滚滚车轮。纳妾的日子很快就到了,虽不是正式嫁娶,侯府为了给老夫人冲喜,还是办了场低调的喜宴。
屋檐下挂着几盏飘摇的红灯笼,宾客围桌而坐,小厮似模似样地唱礼,安岚坐在傅嬷嬷腿上,看新进门的范姨娘给母亲敬茶,许是因为前世的记忆作祟,她没法恨上这个纤纤弱弱的女子:都是浮萍不由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命运会飘向何方。
一晚虚浮的热闹过后,安岚跟着甄夫人回了房。闷热的夜,墙角的冰块都落下几层汗来,肉嘟嘟的小女娃却硬是要黏在母亲怀里,手指缠着她的乌发玩耍,还是没忍住轻声问:“娘,你会难过吗?”
前世,她曾不止一次听见有人议论:豫王妃的肚子不争气,再得宠也不撑不了几年,这府里是迟早要进侧妃的。幸而她有个忠贞不渝的丈夫,宁愿拒婚也不纳妾,不然以她的性子,只怕侧妃还没进门,就先气得呕出几口血来。
然后她又开始想念丈夫李徽,那时她总唤他玉安,两人相处的每一幕都时刻萦绕在她脑海里,想一想都会笑出声。掰指头算算,离两人相遇还有十余年,胸口像被猫爪挠的发痛,恨不能现在就去那寺院门前守着,等待那个玉质清隽的翩翩公子,弯腰浅笑,捡她回家。
这时,她听见娘摸着她的头发笑了一声,淡淡道:“岚儿放心,娘亲不会为别人的男人难过。”
安岚惊讶地抬头,母亲脸上有种诡异的平静,这与她想象中伤心绝望的发妻相去甚远。甄夫人似乎明白小女娃听不懂,搂住她的胳膊收紧,眸间这才浮起些哀伤:“岚儿你要记得,永远不要为失去的人或事难过,唯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
可两世为人的安岚,依旧参不透这话中玄机,眨着困惑的眼望着母亲,懵懵懂懂想着:“母亲这样说,大约是不会死了吧。”
可饶是如此,她也丝毫不敢放松警惕,第二天就是端午,母亲前世就是在这晚戌时死去。安岚打定主意要在那时缠着母亲,最好锁上厢房不问世事,水池边更是大大的禁忌。
可一大早,府里的丫鬟们就在房外吵闹成一团,安岚扒着窗户往外看,原来是管事带着下人们在玩投壶射箭的游戏,小巧的角黍和粉团搁在金盘里,射中者即可分食。
安岚前世见过许多次这样的游戏,正兴趣缺缺地准备回去看母亲绣荷包,这时,几个丫鬟捂着脸尖叫起来:“看,肖淮要上场了!”
安岚心头一凛,立即把小脑袋又伸了回去。
肖淮,她竟会把这人给忘了!
算算时间,他这时不过十岁上下,正在自己家里当下等奴仆。可很快,他就会因为孔武身材和矫健身手而升为护院。在安岚成婚后,他的好运也越发势不可挡,一次跟随谢侯爷去围猎场陪成帝狩猎时,肖淮拼着胳膊几乎被咬烂,从一只发狂的猛兽口里救下了皇帝的性命,今上为此对他十分赏识,提拔他做了御前侍卫,随后肖淮凭着忠心和勇武,一步步坐上了羽林军统领的位置。
安岚还记得,当初自己的丈夫豫王领着三皇子杀回皇城时,正是肖淮领着一队羽林军偷偷打开北城门,放勤王军进了皇城,这场战.争才能未有太多损耗时就迅速结束。等豫王登基后,更是封肖淮做了五军府都督,短短十余年,他从低等奴仆到位极人臣,风光一时无两。
“嗖”的一声箭啸破空响起,打断了安岚的回忆,再转向正在执弓的粗衣少年,只见他薄唇紧抿,全身肌肉虬结,英挺的五官被阳光照得如同雕像般动人。
在这一箭之下,金盘里原本滑腻难.射的粉团,被又准又狠地刺了个对穿,然后他抬手又快速射了三箭,全都正中角黍或粉团,震得金盘嗡嗡作响。
周围响起一阵欢呼声,肖淮博到最大的头彩,可他连嘴角都没抬一下,也丝毫看不出少年的焦躁感。他低着头走回管事身边,对上他赞许的微笑,谦逊地躬了躬上身,然后连盘里的奖励都没碰,全留给其他下人分食。
可丫鬟们却不放过他,围上来,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地夸赞、调笑,肖淮那时虽然只有十余岁,却生的比一般少年都高大,再加上一身肌肉和不苟言笑的沉稳,足以让一群小姐姐们提前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