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见里头有什么动静。
青苗看了眼楚笏,又看了眼春桃,噤声退了两步。
刚刚立定,里头的人便出来了,两人都穿戴着斗篷,连带的兜帽扣在头上罩了个严实。
宁茴被裴郅抱着,一片雪花飘停在她眼睫上,霎时便消融成了水雾,她侧过头埋在他怀里,捂得有些闷了也不肯露出脸来直面这凛冽的风雪。
青苗上前给他们撑伞,却有些赶不及裴郅的步伐,须得快步小跑着才能堪堪叫手上的绀青素伞半遮住两人。
一路回来,青丹正坐在外间的小凳儿上做着绣样,听见屏风外头传来的脚步声忙站起身迎了上去,“世子。”
裴郅绷着的脸上无甚表情,转过眸子,冷声道:“出去。”
青丹愣神间,人已经进了里间,她片刻恍然,抱着绣篓子踱步出了门去将正屋里走的青苗堵了个正好。
青苗问道:“你干什么拦着我?”
青丹将手里的绣篓子放到她怀里,转身拉好了门,徐徐吐出一口气来,没有回青苗的话,反是与春桃说道:“去厨房搬个碳炉子来摆在外头,哦,对了,再拿几个小凳儿来。”
春桃动作利索,又叫了几个小丫头,很快就把青丹要的东西搬到了门前檐下。
几人分坐在小凳儿上,青苗翻翻捡捡她的绣样,问道:“屋里好好的不待,在外头吹什么风啊?”
青丹将她的东西又拿了回来,箍好绷子,取针捻线,“安心坐着。”
楚笏坐在炉子边手撑着剑,面露着笑意接过春桃从小厨房特意给她端来的花生糕。
一时无声,只风风雪雪动人。
宁茴身上的斗篷被解开挂在了离床边不远的架子上,她坐在床上双手抱膝,脸红红地看着扯掉自己身上玄色暗纹斗篷的裴郅。
她总觉得现在这个氛围哪里有点儿不对,左偏偏右看看,打算和她家熊猫诸葛沟通沟通,谁知裴郅却突然将她推压在了床上。
他抬手勾下了幔子,轻含着她的唇。
他的动作依然温柔,但宁茴莫名还是有些小慌张,宽衣解带的时候更是不自觉地往里缩了缩。
裴郅一手支在她身侧,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儿放在腰封上,轻声道:“解开。”
眼如桃花,人比春山,宁茴瞅了两眼,手指慢吞吞地帮他解了下来。
裴郅又亲了亲她,心潮腾涌。
人如春柳早莺,声如莺舌百转,风风韵韵的动人,落在耳里,酥麻到了心坎儿。
他指尖轻点在她眼角,看着她蕴着泪微微泛红的杏眸,心头游弋的炙热半天都未有消减。
额角滑落的汗水擦她肩头而过,落在霜色的被单上洇湿了点点,颜色都稍深了些许。
意乱情迷时候,他埋在她的脖颈里,声音闷沉低暗,“宁茴……”
宁茴听见他叫她,软软地应了一声,像是掺了绒羽,挠得心头越发空茫。
宁茴半睁着眼,迷迷茫茫地瞧见床头悬挂着的浅樱色穗子在眼前来来回回地晃动。
青青草原坐在水池边坐了许久,两个黑黢黢的眼珠子幽幽地转过来,看着在黑暗边缘试探了几分钟,明明灭灭半天最终还是暗了下来的屏幕,非礼勿视几个字晃眼的很。
它悲伤地扯过帕子捂住自己的熊猫嘴,结果发现帕子太小捂不住,一捞手又不知道从哪儿另外换了张大的,一边啜泣一边往自己新挖的大坑里跳了进去。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它的崽再也不是只属于它一只熊的了。
“哇呜呜……”熊猫抱头痛哭,虽然女婿很好是没错,但是它还是好伤心好难过啊……
……………………
雪迎着风,飘了不少在檐下石阶上,青丹绣了半张帕子,间或抬头一望,便见着齐商打着伞走了院子里来。
他脚步匆快,明显是带了事儿来的。
“你们坐在外面做什么?这么有情趣还赏雪呢?”齐商跨上石阶将伞递给了旁边候着的小丫头,往着火炉子边凑了凑,“我瞧官署没人,世子是不是在屋里头?”
青丹回道:“在的,齐侍卫是有什么事吗?”
齐商伸手在火炉子那处晃了晃,回道:“可不是嘛,有大事儿,劳烦青丹姑娘帮我进去回一声儿。”
青丹摇了摇头,将手边的小凳子拉过给他,“先坐着,一时半会儿地应该是不大成的。”
“怎么了?世子这个时候还在午睡?”齐商心里还是惦记着。
青丹略是迟疑,还是回道:“是在睡午觉,万万不能打扰的,齐侍卫稍等着。”
齐商耸了耸肩,从楚笏手里抢了一块花生糕丢进嘴里,嘀咕道:“这个时辰睡什么觉啊。”
楚笏翻了个白眼,问道:“是派去阆陵的人回来了?”
齐商:“是啊,所以我说是有大事儿。”
“这么说,是查得差不多了?”
齐商咧了咧嘴,笑嘻嘻道:“那是自然的,一清二楚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