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以后孩子恨她,哪怕街坊邻居指着她的脊梁骨骂她恶毒,她都认了。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许多了。
这个离婚案,很快就办理了下来。自从大革命爆发,离婚率可比以前高多了,凡是成分有问题的,很多都会脱离关系,抽身得很迅速。不能说那些抽身离开的人没良心,也不能说陪着一起接受批.斗的就是夫妻情深。
那种情况下,能逃出一个是一个,那种批.斗真不是人过的。
孙德富以为能在法庭上见到苏然,没想到她竟然缺席了。当法庭宣判的那一刻,他瘫坐在座位上,身上的力气像是被人抽光了似的,从来没有过的失望还有害怕。他终究还是失去了她,很悲哀的一件事情,她连见他都不愿意,他这一生无异是失败的。
法庭最后宣判,苏然和孙德富的婚姻被解除,两个孩子,长子孙天赐判给了孙家,女儿孙翠翠判给了苏然。如果不是一下子不能把两个孩子都要过来,东升真想走关系把天天也给判到苏然名下。但是孙家不肯放,法庭的程序也不允许他这样做。
要想把天天要过来,只能走别的路,最好是让孙家自动放弃天天的抚养权,但这个需要设想周全才行。
“阿爸,姆妈呢?我要姆妈。”天天吵闹着,翠翠已经被东升抱走,他虽然还小,但是也懂事了,知道妈妈再也回不来了。
孙德富有些心烦,“哭什么哭,你.妈不要你了,她不要你了!”
天天哭得更大声了,妈妈不可能不要他。她前几天还说要带走他和妹妹的,才不会不要他们。
孙德富更加的烦躁,见到孩子在那哭着不肯停下,伸手就要打他们,却被一只手腕给扣住了。他回头,却是东升,那脸上的笑容很刺目,刺得他眼睛圆瞪,恨不得上前去咬上两口。
如果说,以前他还有所顾虑,因为东升的身份,他有求于他,可如今都离婚了,他和苏家再没有关系。他把这些年憋在心里的委屈,一股脑地全部发泄了出来,他瞪着东升骂:“我打自家孩子,有你什么事?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这天天是我外甥,我怎么管不着了?孙德富,你也就这点出息,一有不顺心就拿孩子撒气。”东升冷笑,将天天拉了过来,“天天,妈妈不是不要你,她只是离开了家而已。你如果想要回苏家,就跟舅舅回去,你.妈在家里等你。”
但是不等天天回话国,就被孙德富拉了过去,他恶狠狠地说:“天天是我孙家的孩子,怎么?你还想夺子啊?我倒是想问问法官,是不是有权有势,就能凌驾法律之上了?”
东升却耸耸肩,他要想要回天天,也不急在这一时,他有的是办法。
他抱着翠翠就要离开,走出几步,又回了头:“天天,舅舅会等你,你如果想舅舅了,就让人通知舅舅,舅舅过来接你。”
孙德富却是恶狠狠地瞪着他,将天天攥得紧紧的,就害怕儿子被苏家哄走。他对天天说:“你要是敢去苏家,我打断你的腿!”
天天终究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在那样幼小的年龄,突然遇到了父母离婚。虽然他并不知道离婚是什么意思,但是知道妈妈已经跟爸爸分开了,再也不会回家了。他的心灵受到了创伤,暂时无法愈合,再加上孙德富对他恶言相向,他有点恨上了孙德富。对于苏然,他却没有恨,因为从小都是妈妈陪着他,他知道妈妈是爱他的,只是因为不得已的原因才离开。
他望着东升离开的地方,突然好羡慕妹妹,能够见到妈妈。
东升的动作很快,马上就派人去了孙家,把苏然的东西全部都拿了回来。苏家送给苏然的嫁妆,竟然被孙家用得七七八八所剩不多了。东升可不会那么容易就让他们占便宜,将原来的嫁妆单子拿了出来。
当年苏家条件不错,长女结婚,家里出了不少的东西,特别是太奶奶,还把她自己的嫁妆也拿出了一些,放到了苏然的嫁妆箱里。虽然说不是特别的多,但是在乡下真的很不错了。这些东西,被孙家占用,东升又怎么可能会吃这个哑巴亏?
东西没了,那就折算成钱财,最后一分不少地都算了回来,把孙家气得不轻,特别是孙老婆子,大骂苏然。东升却看都不看她一眼,只管拿回自己家的东西。
很快,海大勇的右.派帽子下来了,海家都受了连累,连孙家也没有逃脱。
这一刻,他们尝到了地狱般的刑罚,也终于明白了,苏然为什么要提议跟孙兰断绝关系。刀子不割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等到真正被割上了,也知道疼了,却已经来不及了。
孙家的成分,被海大勇所连累,被评了黑类分子。孙家因为海家的原因,被连累得很彻底。孙德富的技术员工作都没了,被顾不得城的领导安排去扫大街。扫着大街,他想到了自己昔日的风光,孙德全后悔得不行。
如果那个时候,他听苏然的话,该有多好?这样,苏然也不会离婚,他们一家和和美美的,日子过得不要太好,他依然还是他的技术科长,依然风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扫着大街。如果不是他想要更多,结果鸡飞蛋打,什么也没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