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至此之后,海棠夫人美.艳绝伦男女通吃的名声响彻天下。
这种茶余饭后的谈资,秦衍往常是不屑一顾的。
他觉得,海棠夫人,再美,能美过顾星河?
恃美行凶与美而不自知相比,终究是落了下风的。
秦衍一直是这样想的,直到今天看到顾星河一脸星星眼地看着里面的海棠夫人。
夜风又起,红纱舞动,秦衍顺着顾星河的目光往里面看了一眼。
海棠夫人背对他们而坐,水色的长衫衣袖宽大,如水花一般簇拥在身边,衣衫的旁边,静静地放在一个雕着海棠花的檀木盒子。
红的纱,水的衫,单是看这个色彩搭配,也知里面的人眼界颇高了。
可眼界审美跟个人的相貌是没甚关系的,更何况,只是一个背影,值得顾星河这般着魔似的看着吗?
秦衍放下茶杯,杯底遇到桌面,发出一声轻响,顾星河回了神,眼底星光瓒动,声音都比往常温柔了三分,甚至还带了些他不曾见过的小女儿的羞涩:“这就是你要我见的人?”
她后面的话纵然不说,他也能猜的出来:可真好看。
夜风仍在舞动,秦衍淡淡地应了一声,抬眸去看红衫后的人,漫不经心地移开了话题:“夫人是嘉宁公主的朋友?”
嘉宁公主性格随和,与谁都能处到一起,可若论起朋友,却少有人能够称得上。
那日他问嘉宁公主那人是谁,嘉宁公主眼睛含雾,若露水悠悠,停了一会儿,方道:“是我一个要好的...朋友。”
在朋友二字上,她的声音变得极轻,少了几分往日成竹在胸的笃定守静,多了一些不确定的忐忑。
那时他并未多留意,只以为是因为海棠夫人身份的缘故,让出身天家以端庄淡泊著称的嘉宁公主有些难以启齿。
如今想来,嘉宁公主那时的模样,倒与现在一脸星星眼的顾星河有几分相似。
但又与顾星河不像,顾星河只是被惊艳后的正常反应,可嘉宁公主那,却是情窦初开后,不曾得到心上人准确答复的忐忑心境。
想到此处,秦衍眼睛轻眯,道:“敢问夫人,宣平五年的冬月,七杀统领李不言,在做什么?”
数年来,他一直在查十年前父兄战死的真相。
穷寇莫追,这般浅显的道理,年幼不曾上过战场的他都明白,身经百战的父兄们当是更明白,不可能这般轻易领兵出征,误入蛮夷陷阱,以致全军覆没,丢了昆仑关。
他查了多年,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李不言,他拿着证据,去找嘉宁公主。
嘉宁公主静坐无言,最后道,让他来找海棠夫人,海棠夫人这里,会有他想要的答案。
他知道倚醉园名为青.楼,实则是大夏最大的情报网,只要出得起钱财,这里没有买不到的消息。
对于嘉宁公主让他来找海棠夫人的事情,他并不算意外,意外的是,嘉宁公主与海棠夫人的关系,以及海棠夫人让女人瞧上一眼,便脸红心跳的皮囊。
红纱后的海棠夫人并没有很快回答他的话,微微侧脸,锋利的红若隐若现,朱唇轻启,声音不似青.楼女子的娇柔,有着几分厌世的冷情与低哑:“你是怀疑李不言,还是李不言身后之人?”
秦音抿了一口茶,另一只手去牵顾星河的手,淡淡道:“这两者,对于夫人来讲,有甚区别?”
顾星河回握着他的手,原本对红纱直直发呆的目光也收了回来。
红纱后的人再怎么好看,也抵不上秦衍此时问话的重要。
原本模糊的、很难对上号的事件,在听了秦衍与海棠夫人的对话后,变得清晰可见。
大夏祖制,非功不侯,非李不亡。
功,是指战功,没有战功,是不能够封侯的,非李不王,是指不是天家李姓的人,立再大的功劳,也是没资格封王的。
但偏偏,百年之前,诸侯林立,天家内斗不断,一连死了几位皇帝太子后,内忧外患一起涌来,随时都有可能改朝换代。
若非秦家先祖力挽狂澜,李家天下早就易名改姓,为表彰此人的战功,天子破例将他封为九王。
九王,便是天子之下的第一人,但同时又凌驾在皇权之上,若遇到皇帝太过昏庸时,可行驶废立君主之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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